卫家主母还是不放心,阿燎贴在她耳边说:“庭煦她们有分寸的,姨姨您先回去,我和娘子们守在这儿。”
卫景安看他阿母还不肯走,心里有些犯嘀咕。
上次阿父病重将他和子卓叫入房内告诉他子卓这个苦心经营了很多年的计划,阿父觉得自己时日无多,希望卫景安能够助妹妹一臂之力。卫景安对此计的前后发展也叹为观止,知道自己的妹妹厉害,可颠覆李氏江山也并非儿戏,需要谨慎才是。
甄文君在此局之中的位置颇为重要,大婚之夜忽然发生血案,只怕生变。若是真的厮杀起来阿母这等柔弱妇人恐怕挡不住一刀,到时候他是杀敌还是救人?
“是啊阿母,你放心回去休息吧,我和阿燎占颖一块儿在这儿守着妹妹,不会有事的。”卫景安也过来劝她。
今个儿大婚,卫纶喝了一点儿酒就困乏得不行,没法再招待宾客,之后都是由卫家主母主持大局,喝了不少,在甄文君回来之前就已经有些晕眩困倦了,这会儿有些站不住。正好家奴过来说卫公醒了咳得厉害,主母才依依不舍地赶回去。
卫景安让家奴将那具尸体收好,不可直接丢弃,先放到卫府地窖中去。
家奴们干净利落地收拾好了尸体,将院内的血迹清扫得一干二净,没留下任何痕迹。
阿燎贴在院门口听里面的动静,阿鹤与阿叙看卫景安和长孙悟等人带着卫家家奴回来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们笑笑,拍了拍阿燎。
“嘘。”阿燎比了根手指,让她们别说话。
里面怎么一点儿动静都听不到?
甄文君回到院中时卫庭煦还躺在雪地里,大雪已经在她身上盖了一层白色的毯子。
卫庭煦睁着眼,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阿母在什么地方。”甄文君站在她面前问道。
半晌,卫庭煦道:“她在一个安全之地。”
“若是将那木盒打开,你会如何处置我和我阿母?”
听到这句问话,卫庭煦坐了起来,带着笑。
雪块从她的身上滑落,依旧有一些雪粒站在她的头发、眉峰和睫毛上。
她只是笑,没回答。
甄文君问了第三个问题:“要怎么做你才能将我阿母还给我?”
卫庭煦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伤口很痛但不致命,天寒地冻之间血亦流得不多。但只要开口说话,每说一个字还是会牵动伤口,甚至每一次呼吸都让她发痛。
“将木盒打开,我就把你阿母还给你。”
甄文君瞪着她眼中几乎流出血来,卫庭煦的双眼虚弱地半睁半合,像是在对她温柔地笑,又像是在嘲笑。
甄文君掉头回到屋里,将木盒拿了出来,以金蝉刀探到木盒的缝隙里,严丝合缝,轻轻一转只听“啪”地一声,木盒开了,里面有一卷小小的牛皮卷被卷得相当仔细,以一圈金丝圈着紧连在盒底。
“你要的秘卷。”甄文君将打开的木盒对准卫庭煦,让她看见里面的事物,“我阿母在何处?”
卫庭煦没说话,向她伸出手。
甄文君心中暗骂一声“无耻”,把木盒丢给了她。
卫庭煦接住木盒,将里面的牛皮卷展开,当着甄文君的面将它看完了。甄文君从她的脸庞上分辨不出上面的内容为何,只有卫庭煦嘴角的鲜血分外扎眼。
卫庭煦将牛皮卷重新合上,握入手里,看向天际。
“你知道今日云孟为何来找我吗?我给他的命令是永不回卫家。”
甄文君眼皮一跳一跳地,心中已有不好的预感。
“你阿母被人抓走了。”
“你!”甄文君大怒,上前拽住她的衣领。
卫庭煦看着盛怒的甄文君,没有任何躲闪的打算。
“本来那阿绢是云孟与卫家联络之人,每个月月初和月中她都会和云孟会面,从不间断。这个月月初的时候阿绢没去,直到月中时还是没出现,云孟便感觉到了危险,想要迅速带着你阿母转移地点。没想到刚想转移就被连窝端了。你阿母被带走,云孟拼死回来报信,没想到还是死在你手中。”
甄文君几乎要将牙咬碎,即将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卫庭煦用沾血的手指贴在她的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眼珠一转,转向门口的方向。
甄文君知道她的意思,她是说“隔墙有耳”。
卫庭煦微微踮起脚,挨近她耳边道:“多谢你手下留情,留我性命。”
甄文君将她挥开,就在这时阿燎忽然用力拍门:
“文君妹妹!你的手伤怎样了?还有庭煦!我叫了大夫,进去给你们瞧瞧啊!”
阿燎这句话彻底让甄文君疲惫透顶,她看了眼卫庭煦紧紧握在手里的秘卷,冷笑一声,并未要回来。
从卫庭煦身边离开,走到院门口将门打开,贴在门上的阿燎差点儿栽到甄文君怀中。
“她伤得不轻。”甄文君对笑得尴尬的阿燎和对她虎视眈眈的卫家人道,“你们去看看罢。”
阿燎见甄文君手背上也都是血:“你也受伤了,来,咱们去包扎。”
甄文君没搭理她,想要从人群中离开,阿冉忽然出现将她拉住,非常不解地问道:
“今儿个是大婚之夜,文君,你要去什么地方?”
甄文君还没说话,卫庭煦的声音便从院中传来:
“陛下有令。让她走。”
阿冉大大地疑惑,“啊?”了一声,卫景安上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