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伸手入袖内去摸红包,瞧见每个人都用古怪的眼神瞧着她,只有夜千泽宠溺地,淡淡地笑看着她,元缺饶有兴趣,她干脆把拴在袖里的那一串红包都拿了出来,解开小绳子,她的红包是用针穿的孔,针孔不大,对红包的表面造不成多大的影响。把小绳子解开后,她拿着一大沓的红包,给了雪大姑娘一个,说道:“雪大姑娘,嫂嫂也给你一个红包。”
大殿中忽然间变得安静。
每个人都用着古怪又鄙夷的眼神看着寒初蓝,人家都是给荷包的,像寒初蓝这样的红包,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简单的红包,里面有钱吗?有些人低低地取笑着周妃,“摄政王妃,贵府的世子妃可真是妙人一个,懂得收买人心哪,才见着,就给弟妹们发红包,就是不知道红包里是否有钱,不会是空的吧?”
周妃向来温柔婉约,身份尊贵却不敢摆架子,平时小心地周旋在妯娌之间,左右逢迎,不敢得罪人,给自己的夫君惹麻烦。此刻听到别人的取笑,她的脸上染上了红晕,也想不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这个寒初蓝又是个不懂规矩的,再让她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她飞快地望了夜千泽一眼,却见夜千泽只用宠溺地眼神看着寒初蓝,根本就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她正想轻咳一声,提醒寒初蓝不要再与这些人周旋,耳边忽然传来了清脆悦耳的声音:“怎么会没钱,绝对不会是空的,本妃往每个红包里都塞进了两文钱。”
满殿死静。
“哈哈哈……”
一声放肆的狂笑响起,打破了满殿的死静,那是国舅爷元缺。
而兴宁郡主的脸黑色一片,把寒初蓝赏给她的见面礼兼新年红包狠狠地往地上一扔,还用脚踩了几脚。
“楚王伯父,兴宁妹妹这是在嫌弃本妃红包太小吗?”寒初蓝委屈地望向了夜宸。
夜宸从错愕中回过神来,板着脸瞪着自己的爱女,命令着:“宁儿,把你嫂嫂赏给你的红包捡起来。”随即又扭头斥着自己身边的王妃:“王妃,看你教的好女儿,一点规矩都不懂。”
楚王妃被夫君当堂斥责,脸色不好看,但自己的女儿的确没规矩,就算寒初蓝赏的红包是空的,在寒初蓝面前也不能扔了,谁叫寒初蓝是嫂嫂!
兴宁见自己的母妃被父王斥责,自己也被父王当堂斥着,一张脸涨得通红的,真恨不得把拥在地上的红包再踩上几脚,但她不能这样做。
“楚王嫡长之女,原来是如此的不懂规矩呀……”
长长的叹息声响起,是那狂笑过后的元缺。
兴宁暗恋着元缺,把自己当成了元缺的未婚妻,元缺这一句话是指兴宁没规没矩的。有心上人的人,最怕的就是在心上人面前出丑。兴宁自然也一样,她狠狠地瞪了寒初蓝一眼,恨自己忘记了元缺就在殿中,自己的一举一动尽落元缺眼中,她平时维持的高贵端庄就毁于一旦了。
弯下腰,兴宁狠狠地捡起了那个只装着两文钱的红包。
“兴宁妹妹要是嫌钱少,嫂嫂再多给你一个吧。”什么叫做乘胜追击,说的便是寒初蓝这种。她又往兴宁的手里塞了一个“大吉大利”,捕捉到兴宁狠狠的瞪视后,她笑着凑过身子,附在兴宁的耳边,嘴上笑着,声音却是冷的:“轻贱别人,别人同样会轻贱你!”
说完,她无视兴宁的错愕,把那沓红包往怀里一塞,夜千泽宠溺地把她的手拉住,拉着她沿着大殿走一圈,介绍所有皇亲国戚让她认识。
周妃的脸色变得无法形容。
楚王妃与陈王妃和周妃属于真正的妯娌关系,两个人不时拿眼瞟着周妃,让周妃在两位嫂嫂的面前,几乎不敢抬头。
见识到寒初蓝红包的厉害了,那些皇亲国戚都客客气气地对寒初蓝,没有人敢再当众讽刺她是妾室,是宫女了。谁都不想在这大殿之上,所有皇亲国戚面前遭到寒初蓝的践踏,还是践踏得让人无法说她不对。谁都知道她是一介贫苦农家女,听说娘家还是住着茅草屋的,吃一顿要饿上三天,这样的家庭养出来的女儿,哪有什么家底?能给两文钱红包,估计都割了她的肉。她又是刚回京的,虽说被摄政王认可了世子妃身份,估计回来的时间太短,还没有例钱吧。
她又口口声声拿规矩压人。
深宫禁苑中,规矩可以压死人。
就算满殿之中有一半是长辈,因为寒初蓝的出身,又因为夜沐的摄政王身份,他们都只是看着,并不打算凑上一脚,让小辈们自己折腾去。
不过寒初蓝刚才说了,今天是大年初一,相互拜年的日子,见了亲戚,长者给晚辈红包是习惯,也是规矩,再加上寒初蓝是第一次见礼于他们,所以一圈走下来,寒初蓝两边的手腕都戴满了手镯,脖子上戴满了项链,十根手指也戴满了戒指,头上更是珠环玉翠的,荷包收到手软。
等她再次回到楚王夫妻面前的时候,楚王妃也不能不给点见面礼,她可不能像寒初蓝那样给两文钱红包,再者她是夜千泽的伯母,给的礼更不能轻,她便把自己手腕上戴着的祖母绿手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