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你觉得我不配当神眷者。”安叙一击掌,“那你觉得什么人适合?我记得见到过另一个神眷者,他好像……啧,奇怪,没什么印象。你和我说说看呗?”
苏珊娜不理她,闭上了眼睛,合掌作冥想状。
安叙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她对着闭目冥想的主教伸出了手。
克里斯一把抓住了安叙的肩膀,往后一扳,动作大得让她一个踉跄。安叙摇摇晃晃地拽着克里斯的手站起来,转头看他,莫名其妙地问:“怎么了?”
伯爵大人无辜得好似走在路上突然被人拍了肩,而不是一场谋杀刚被打断。骑士先生一身冷汗,作为有幸近距离旁观了很多场触碰式屠#杀的人,哪怕不用读心异能,他多少也能发现安的动手前兆。
比如刚刚。
“请别……”他压低声音劝道,“汶伽罗防线上的信徒非常多,贸然处死主教会导致排外情绪反弹。”
“哦。”安说。
她不表态,也不从克里斯手中挣脱出来,只是向后仰着头看他,两只眼睛眨啊眨。与其说安娜伯爵认为克里斯劝说的内容值得一听,不如说她对他在非紧急情况下第一次主动来碰她的事有兴趣。
“即使您实在厌恶他们,您也可以先把这些事放到一边。”克里斯继续努力劝解道:“冬天快要来了,交通要道会被冰雪封锁,汶伽罗防线几乎与世隔绝,无论要做什么都不方便。在这种情况下与当地居民和守军起冲突……”
“我们已经起过冲突了,你看到的。”安开口道,“由此可见,比起之前粉饰太平寸步难行,还不如让矛盾爆发出来,爆发出来就好解决了嘛。”
把所有反对者“解决”不是个解决问题的方法啊!克里斯头疼地想。
“可您不能时时刻刻看住所有人,解决所有事。”他换了种劝诱的方式,“比起让自己疲于奔命,只要让某些人活着就能让您不为此烦心,这不是更好吗?”
安靠在他胸口,慢慢地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有道理。”她说道,拍拍克里斯的肩膀。
克里斯在那只手落到身上的第一下僵了僵,随即放松下来。安拍着他放松的肩膀,觉得有趣似的,问:“你倒不担心自己吗?”
“到了您想‘解决’我的时候,担心也没有用吧。”克里斯老老实实地回答。
安娜伯爵皱了皱眉头,不知这句话哪里又让她不快了。克里斯想要“读”她,但那个皱眉在眨眼间消失,安又蹲了回去,面对静坐示威的主教。
就算刚刚开启了读心异能,骑士先生也不会得到什么结果,因为安叙本人都不知道她在介意什么。
一个可以任意对待的克里斯就像一个邪恶的春#梦,不对,不是像,关于他的部分本来就是个春#梦吧。不会被人知道,不用担心伤害谁,不用害怕出现不好的后果,睁开眼睛就会消失的、独属于自己的梦境中,面对如同为自己量身打造的逼真幻影,这种时候还瞻前顾后什么呢?反正注定不会有什么美满结局,索性享受一下现实中绝对不可能出现的糟糕脑洞吧。
安叙觉得自己把阴暗面都释放在这个克里斯身上了,她享受控制对方的权力感,享受让一个美好生物遭难的嗜虐心,但有时候也会因为他莫名其妙地难受。她不喜欢克里斯死气沉沉地坐着,不跟她说话,就那么熬过一天天。她不喜欢克里斯逆来顺受地乖乖听话,好像对自己的处境和拥有他的人完全绝望。安叙本来以为自己会享受这个的。
可能因为克里斯看她的眼神,里面有太多东西,让她下意识不想深究。又或者是他出乎意料地挡在她面前,以及出头为不相识的人求情的样子,让安叙觉得“高洁骑士”这个设定不仅仅是个为了让他哔起来更美味的肉#文标签。有时候,克里斯简直像个活生生的人。
安叙像以往一样把这种奇怪的不快置之脑后,推了推苏珊娜主教。“喂,你回去吧。”她意兴阑珊地说。
苏珊娜睁开了双眼,脸上没有劫后余生,唯有“果然如此”的笃定。她矜持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抖了抖自己的袍子。她身后的教士们也站了起来,道行不如主教高,一个个喜形于色。他们站在那里,却没有径直离开。
“难道安娜伯爵没有别的想说的吗?”修道院长问。
“说什么?”安叙奇道。
“作为汶伽罗防线新的主人,”苏珊娜抬高了声音,也抬高了下巴,仿佛宣布这句话就是巨大的让步和赏赐,“难道您不应该对汶伽罗大修道院展现您的诚意?”
“诚意?”安叙鹦鹉学舌似的重复了一遍,用一种奇特的目光看着这些人。
已经有教士对新任指挥官露出了明显的讥笑和不忿,脱身在即让他们遗忘了昨夜惊魂,或者说找回了大修道院数百年来在指挥官不断交替中屹立不倒的信心。昨晚吓得最狠的人眼中恨意最深,大概是想找回昨天的场子吧。
倘若在这里的是其他一位识相的指挥官,在已经让步的现在,应当明白诚意是指什么。可惜安娜伯爵向来诸事不管,懒得入乡随俗,她只是歪着脑袋看他们,没有要接茬的意思。
“还有歉意。”见对方如此不开窍,主教苏珊娜不客气地加了码,“我等昨夜被强行留在此地,见证了乱党作乱,难道您不该给受到惊吓的兄弟姐妹们压惊吗?假如到了大斋日,辅礼司铎依然惊魂未定,出了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