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手轻脚走到她房门边,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唧唧哝哝的又听不清,便想象着他们是说着情话。许峻岭对自己的举动非常惭愧,干什么呢他干脆放宽了心在过道里走,故意弄出点响声,又把水房门关得“砰”地一响,似乎在提醒着张小禾,以后你也不用再在我面前做出那点温柔,你的事我都知道。
许峻岭洗了澡,刷了牙,捧了高阳的《玉座珠帘》坐到床上看。眼睛盯了书,心里却想象着隔壁那一幕会有了什么进展,不堪的画面都浮到了眼前来。耳朵也分外的灵,捕捉外面的每一点响动,一忽儿觉得有一种轻微琐细飘忽不定的靡靡之声,一忽儿又觉得是一种隐约含糊难以细辨的啧啧之声。
许峻岭忽然心跳加快,支起身子仔细分辨,又是一片沉寂,让人怀疑声音竟是发自他自己的内心深处。他心想:“老子今晚陪你们俩了!”打算等着,看那人走不走。又轻轻开了门探头一望,隔壁灯还亮着,又放心了一点似的。好几次他想把耳朵贴到墙上去听隔壁的动静,被羞耻感阻挡了。在毯子里他用一只脚踢了另一只脚一下,心里说:“关了你什么屁事呢,要你这样操心!”赌气地熄了灯去睡,翻来覆去哪里又睡得着。
许峻岭忽然猛地一惊,好像听见有个声音在喊“孟浪”。他跳下床,立在黑暗中侧耳听了一下,分明听见张小禾又叫了一声。他赤着脚冲了出去,听见张小禾房中有一阵响动,她在喊着:“出去!”
又似乎有人捂了她的嘴,她沉闷地喊着:“孟浪!”
许峻岭推了推门,推不动,把门拍得“砰砰”的一片响。里面又一阵响动,张小禾在喊:“孟浪!”
这一次许峻岭听得非常清楚,拍着门叫:“张小禾!张小禾!”
响声到了门边,门把手响了一下,许峻岭推推还是不动。那个男人的声音也听得清楚:“小禾,小禾,听我说,听我说最后几句。”
张小禾嚷着:“松开我!”
许峻岭退一步准备用赤脚踹门,门又响了一下,他扑上去把门推开一条缝,里面有人用力抵着。他把赤脚塞到门缝里去,里面的那个人用力推门压得他的脚骨头都要断了似的。许峻岭心中火气腾腾地燃上来,用身子猛地一撞,门开了,只见一个很高壮的男人正抓着张小禾的双肩从门边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