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轩听进这“曾经”两个字,被刺激得眉头皱了皱:“阿舸……”
“你都不用说,我也知道。”江舸残忍地自己肯定了自己,“又可怜又可悲吧,我忘记了为了这么点事我付出了什么……时间,精力,眼泪,学习成绩?可能吧。顾庭轩,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有时候没心没肺,有时候敏感到人格分裂。可怜我没什么好结果的,我也不稀罕你的可怜。当年你和她……你和她那么登对那么好,我藏在人群后面看着你们,自己的心默默的疼……我疼够了啊。我以为微博是我可以发泄情绪的地方,谁知道居然还有人在那里虎视眈眈,我所思所想你早就知道……这么久了,一直看我挣扎,想必你也挺难受的吧。”
“路人尚不食嗟来之食。这个好笑的江湖我好歹也混了十八九年,还轮不着别人施舍我什么。我要是真这么受了,大概是要折寿的……所以,如果我之前情绪太激动,还要请你原谅我……我所有要表达的意思就是,对不起,我拒绝你的同情。”
江舸懵懵的走出红烛园,站在拐角的路灯下不知道如何是好。回宿舍的路走了那么多遍,此刻却好像全然陌生了。
江舸不知道那个男人哪里来的定力和耐力。她说了那么久,无非就是希望能有一个痛快的了断。可是她一番掏心窝子的话甚至连底线都摆出来了,他呢,置之不理不说,只是交代了一句话:“我们到底会怎样,我究竟是不是同情,不是你说了算的。”
江舸目瞪口呆看着他披上外套离开,脚步一如既往的稳健平缓,可是踩在地上,却摩擦过江舸的心神,擦出一星一点茫然的火花。
这是她头一回见证顾庭轩的霸道,有一种莫名的心酸和悲哀,难以言表。
再见到段汶,是在操场。十二月已经到了尾声,寒冬葬送了枝叶,吞吐出寒意,让人瑟瑟发抖。江舸觉得最近自己愈发懒怠,深觉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否则万一上着课冬眠了,就不太好玩了。
前几天沈丛安上课趴在桌子上拿着手机逛淘宝,被巡视的导员抓个正着,还拍了照公布以示批评。沈丛安为此在宿舍里骂骂咧咧了一整天,还扬言再逛那家店就不得好死——乖乖,重点好像错了吧。
跑到第三圈的时候,江舸看到前面半圈有个人很眼熟。他跑步的姿势很好看,姿态轻盈,跑起来轻松得很。江舸放慢脚步,等他渐渐接近自己,定睛一看,嚯,这不段汶嘛。
段汶看到她也是一乐,跑上前来和她并肩,主动把江舸让到内圈,一边跑一边说:“怎么有闲心思来锻炼了?”
和段汶聊天有一个好处——轻松。江舸笑道:“我这一把老身子骨,再不跑跑,就该找个技术人员抹抹润滑油了。”
“噗。”
两个人聊起来各自学院的一些趣事,聊各自的期末考试时间还有科目。段汶向江舸抱怨自己的高数棋逢对手——明明是最拿手的科目,现在却和班里好些人不相上下拉不开差距。江舸讽刺他眼界太高:“如果是我学高数,我可能就要直播吃书了。”说完“噗嗤”又笑了,不知道邹放女士的法理会考得怎么样,万一真的直播吃书了呢?哈哈哈……江舸带着笑引向下一个话题,晨光晕染了金色,悄然亲吻了江舸的发梢。乌亮的长发随着脚步飞扬,映在段汶的眼里,已经是他见过的至美好的景色。
早饭理所当然在一起吃了,江舸一边拼命吸溜龙须面一边被烫得直吸气,段汶忍俊不禁,结果收获了江舸两个大白眼。
“连跑步都能撞到一起去,咱们还真是有缘分呐。”段汶舀了一勺粥送到嘴边吹着。
江舸听了这话虎躯一震——这个,这个话题还是绕开的好。猛然想起前几天……江舸一个激灵,连忙笑起来:“哈哈,你看这个荷包蛋打得真没水平,还没我牛逼呢。”
说完了想咬自己舌头。喵了个咪的,真是蹩脚的转移话题。
幸好段汶没跟她计较。“对了,后天我们社团组织活动,爬山,你要不要来?”
“你们社团?”
“嗯,轮滑社。我们偶尔也聚个餐出去逛逛。”
想起来那人也在轮滑社……江舸赶紧摇头:“不了不了,我后天有事,我不去了。”
段汶直勾勾的看着她,眼神不易察觉地一暗。
☆、猝不及防
期末扛着大刀在追着江舸的脚步,她也顾不上什么男欢女爱风花雪月,早上爬起来挣扎着去图书馆,晚上泡自习室,一本《文学概论》背得她快要精神分裂。
陆延峰这一阵倒是闲了,该忙的都忙完了,没事就背背法理、逗逗江舸,惹得她想要炸毛却没处炸。陆大哲人寒假放假晚,元旦在他看来依旧是正常的假期,可是江舸的元旦正是考试周前三天,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大哲人怜悯众生,于是说:“看在你我高中三年情谊的份上,我元旦去找你玩玩啊?”
如同一声惊雷在江舸头顶炸响,她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地问:“你别是拿我逗乐吧,你离我这这么远,况且你不回j市了?”
陆延峰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这一笑让江舸多了许多恍惚——好像时光未逝,旧日犹存。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323宿舍的同志们都深感自己岌岌可危朝不保夕,纷纷寻找安静的地方试图学习。虽然不知道学习和抠手机的比例能有多少,但是强大的心理安慰足够她们对未来一周的考试满怀希望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