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满天下的大儒乔拙先生隐居杏子林多年,嘉丰杏子林便成了天下文人向往之所,时而会有人慕名前来拜访,白云村人皆与有荣焉。加之乔拙先生为人高雅又平易近人,身边仆从甚至会教村中孩童读书识字,久而久之便越发受村人爱戴。
乔拙先生是好的,他的家人自然也是好的,这么好的一家人竟然是被人害死的,而不是被火烧死的!
村人越想越是同情。
邵明渊往前走了数步,忽地冲着村人深深一揖:“各位父老乡亲,想我岳丈一家向来与人为善,家风清白,与世无争,不料却惨遭如此毒手。那凶手说不准就藏在诸位之中,他今日能害我岳丈一家,明日说不准就能害诸位性命。”
邵明渊这番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好似往看热闹的人群中扔了一道惊雷,猛然炸响。
村人刚刚的同情悉数转为惊恐,纷纷后退一步,警惕打量着周围的人。
王县令抬起袖子擦了一把汗,苦笑道:“侯爷,您这话是怎么说的……”
邵明渊淡淡睇了王县令一眼,接着道:“本侯这番话绝非危言耸听,唯有尽早把凶手找出来才能彻底消弭祸端。本侯知道,不久前曾有位从京城来的大人查过此案,可惜没有查明真相,这也说明凶手十分狡猾,所以本侯恳请诸位父老乡亲祝我一臂之力找出凶手,替乔先生一家昭雪,使恶人得到应有的惩戒不再害人。”
此话一出,立刻有大胆的村人附和起来:“侯爷放心吧,有什么帮得上忙的我们一定帮!”
“对,对,不能让凶手再害人了。”
“要说起来,还是冠军侯厉害,才来就查出乔家人是被害死的。先前那位从京城来的官老爷查了半天,什么都没查出来就走啦。”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
立刻有人斥道:“可不能议论官老爷啊,会被抓去大牢的。”
王县令面色如土,连连擦汗:“侯爷,先前钦差大人前来查乔家大火的事,已经询问过这些村人了,并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您看,这事还是先让下官上报知府大人吧,到时候再重新调查。”
先前钦差来查案,就是知府大人与他一起协助调查的,如今被冠军侯查出来乔家人是被人害死,他至少要落得个办事不力的罪名。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来年的考绩他可就不妙了。
邵明渊神色凝重:“查案自然是官府的事,不过本侯身为苦主,希望能够旁听,王县令可有意见?”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邵明渊神情缓和些许:“择日不如撞日,就从现在开始调查吧,本侯建议先一一问询白云村人,看能否找出什么线索。”
“现在?”王县令一脸意外。
“怎么?”
“侯爷,您看现在日头都要落山了,就算重新调查乔家大火一案也要等到明日啊。再者说,下官这次前来只带了数人,就算要查案人手也不够——”
邵明渊抬手揉了揉眉心,叹道:“既然这样,那本侯就先找白云村人了解一下情况吧。”
王县令不好再拦,只得提醒道:“侯爷,先前钦差大人已经问询过这些村人,真的没有问出什么线索来。”
邵明渊沉下脸,淡淡道:“哦,钦差大人好像也没查出乔家人是被死后焚尸。王县令,你说是么?”
王县令被问得心惊肉跳,干笑着点了点头。
树下的江五牵了牵嘴角,低语道:“没想到传闻中冷面阎罗般的冠军侯,竟也有这般好口才。”
一番话既调动起了白云村民协助查案的热情,还逼得嘉丰县令不得不答应他介入其中,甚至能先一步开始调查。
果然能走到今天位置的人,岂有简单的。
江五大步向邵明渊走去。
邵明渊似有所感,转而望来。
江五在不远处站定,抱拳道:“侯爷。”
邵明渊快速打量了一眼来人,观其举止气度,心中便对来人的身份有了数,面上却不露声色问道:“兄台是——”
未等江五开口,王县令已经打起招呼:“五爷,您怎么来了?”
杨厚承悄悄碰了碰池灿手臂:“喏,又是锦鳞卫的。”
池灿目不转睛盯着江五,皱眉道:“这个江五不是什么好人,比那个江十三还讨人厌。”
杨厚承笑笑:“锦鳞卫哪有招人待见的,反正他要多管闲事的话咱们也不是吃素的。”
“是啊,有些事以庭泉的身份不便做,咱们倒是无所谓。”池灿喃喃道。
他冷眼看着不远处的人,尚未长开的少女比之身边的男子要矮了许多,不由暗想:从身高上来讲,明明他与黎三般配多了嘛,眼光这么差,这种笨丫头不要也罢。
“过去吧。”撂下这句话,池灿向邵明渊走去。
江五目光一转看向走来的池灿二人,含笑道:“池公子、杨世子。”
他虽然在笑,却不像江远朝那般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反而觉得心底发凉。
邵明渊深深看了江五一眼。
原来他就是江五。
从北地回京后,因为昭昭被鞑子掳走一事,他早早就派了邵良前往北定城调查,目前调查进展虽然有些迟缓,却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这位江五爷,居然与他手下叛将苏洛峰一样,同是北定城那位青楼女子莺莺的恩客。
这个发现由不得邵明渊不多想。
作为锦鳞卫中数得着的人物,却与一名青楼女子来往甚密,与其让他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