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时云霄正在喝茶,闻言,他就呛了一下:“欣赏个头!我欣赏她?那个疯女人,谁碰上她是倒了十八辈子的霉!”
我咬唇,这态度真的有点问题啊,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好好问问:“她到底是谁啊?”
“说了你也不认识。”
“你就说嘛。”
“行行行,红夭,这是她名字,这下你满意了吧?”
红夭?还是红妖?
“红夭?哪个夭啊?是妖怪的妖,还是桃之夭夭的夭?”
“我哪知道,不就一个名字而已,随便叫叫就行了。”他耸肩,“我闲得慌才会去问她这是哪两个字。”
我就抿唇笑道:“那……云霄,你知道我名字怎么写吗?”
云霄放下茶杯的动作就是一顿。
他微带探究地看向我,黑亮的眼珠看得我一个咯噔,仿佛心事都要被他看穿似的。
片刻后,他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你猜?”
我差点把手里的调羹泼他一脸。
五月初一,日头渐盛,上暄城中的外来人也陡然增加了许多,许多人都身穿道袍,或是一个款式的统一服装,周身有若隐若现的仙气缭绕,一看就是哪家的仙门弟子。那些仙门弟子中神情或是严肃或是好奇,五花八门,周身的仙气也因为个人修为的不同而浓厚不同,但却鲜少有像穆承渊那样虽然气息内敛、但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仙门掌门混迹其中,我不由得好奇起来。
云霄对此的回答是这样的:“这不废话吗?掌门能跟弟子一样?掌门多数都是御剑飞行或是以瞬移之法直接来到这上暄城的,或许已经在城主府里住了好一段日子,那些门下的弟子就不同了,都是靠双脚一路走过来的,边走边沿途历练,当然没有像穆承渊那样的人在其中了。”
“原来这就是云州仙门弟子的历练啊。”我若有所思道,“可是我观那些人中有一些弟子尚且稚嫩,就这么出来历练是不是太早了?那些家伙看上去比小楚还不如呢,就这么莽撞地出来历练,可是很容易被一些厉害的妖道魔修抓过去增加修为的。”
“所以你没看见他们都是成群结队的么。”他躺在被树荫覆盖的石凳上翻了个身,有些困倦地道,“一个不行,两个不行,十个八个总能把那些前来惹麻烦的妖怪打跑。而且那些弟子估计也是故意捎带上的,为的就是吸引那些没脑子还嘴馋的家伙过去,好给他们练练手。”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
团结一致,捆绑一处,以十人之力行一人之事,怪不得这云州虽然是个全民好修的凡世,但却是一派盛世清明的景象,不像爹曾经带我们去感受过的那些混乱之地。那里虽然也跟云州一样崇拜修仙,几乎有大半的凡人都是修士,也和这云州一样有仙门派别之分,但却要比这云州彼世黑暗混乱多了,我当时还不明白,觉得他们既然追求仙道,那应该都是心思清明之徒才对,怎么可能会乱成那种样子,现在和这云州一对比,这才隐隐约约地有些摸清了门道。
那乱世虽然能人辈出,半仙也多,而且修炼起来比这里的人要更为狠绝,多数只服用丹药,吸收天地日月精华之灵气,却也因此变得独来独往,相互之间夺宝杀人,就算是同门之间,也是互相倾轧,人与人之间毫无信任可言,能变成盛世就奇怪了。
人道大兴,看来果然需要正确的方式。
我觉得有趣,便把当年爹带我们去另外一处修仙凡世的事跟云霄说了,那里的乱世景象自然也被我描述了几分,云霄听了也起了点兴趣,他翻身起来,坐在青石长凳上对我笑道:“你真的确定那个凡世是个修仙的凡世?我怎么觉得你讲的情形跟长印山那里差不多?不对,就算是长印山也没那么糟糕,最起码还不会难活到那种程度,那里的世道怎会如此艰难?难不成魔修当道,所以才那么糟糕?”
我摇头:“虽然那边也有魔修妖修,但打头的还是修仙之徒。”
“那就奇了怪了,”他来了兴趣,“既然修仙,就应该心思清明才对,怎么会夺宝杀人?不会每个人都是柳呈殊第二吧,面上一派仙风道骨,实际上为求速成却是去修了魔道?”
“那里和这里不同。”我道,“正邪两道并没有太明显的差别,魔道亦可为善,正道亦可杀人,所以应该不是你说的原因。”
他道:“那是为何?”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我在他身边坐下,“后来我问了爹,爹才说,是道心的不同。”
“道心?”
“嗯,万物皆可为道,因此那些人虽然杀人夺宝,却也是在修一种杀道。”我道,“但是,他们却都缺了最重要的一种东西,那就是道心。”
“是慈悲?还是苍生?”云霄轻声道。
我一怔。
他居然这么轻易地就说出了这两个词?当时爹问我们几人缺了什么的时候我们都回答了好几次才说到点子上,他居然这么轻易就……有时候真的觉得,这家伙在道的造诣上真是出人意料的有天赋。
“不过这都不重要,”我刚要回答,云霄就道,“我比较想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在你所说的那个凡世,有人真正修成仙的吗?”
“有的……吧?”我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那里的人虽然多数对修仙已经成了一种执念,不择手段地在加强自己的修为,但还是有人清醒的,爹还带我们去听过那位道人的讲课,对于凡人来说,已经是上上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