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住,两张寝床之间仅以一道布帘子相隔。
对于皇太后的安排,皇后自是惊喜紧张交集,纵使皇帝仍一副对外界一切均漠然以对的状态,能得到与之亲近的机会也是值得欣喜的。
境况一改,皇后的心情亦随之变动。
珍妃已不在了,往后的日子仍长,自己是否还可以抱有期待呢?
躺在床榻上的皇后悄悄地在心底里问自己。
隔着帘子感受着帘子那边皇帝的一闻一息,皇后觉得自己似乎稍微得到了些许安慰。
尽力宽慰自己,生为皇戚贵胄又嫁入帝王家,众多的规矩拘着,注定了不可能像那些小门小户人家的夫妻那样亲昵地相处,只要能够伴在皇上身边,尽到身为皇后和妻子的职责,让皇上看到自己的诚心诚意的付出,没有了那个挑拨离间的珍妃,两个人的关系总应该有所改观的……
帘子那边的皇帝翻了个身打断了皇后的思绪,听着他轻微起伏的呼息,皇后觉得能够像现在这样接近皇帝,亦不失为一个好的开始。
与荣寿公主共宿一室的瑾妃也度过了一个无眠之夜。
皇后有名正言顺亲近皇帝的契机和权利,自己呢?作为一个不被重视的妃妾,如果没有皇太后的指令首肯或者皇帝召唤,欲见皇上一面不过是痴心妄想。
想到宠遇不免会联想起妹妹雅姈,即使回来报信的太监语焉不详,可她猜着妹妹必定是被皇太后处死的,以雅姈一直咬牙忍耐非人待遇的坚执和万分渴盼与皇上团聚的心情怎甘愿轻易去死呢?
瑾妃一想到如今孤零零地躺在冰冷井底的妹妹还有孤寝冷衾的自己,眼泪便止不住涌上眼眶,碍于荣寿公主就睡在另一旁的床上,唯强自控制着自己尽量不要发出声响。
然,微弱的抽泣声还是传入了荣寿公主的耳朵里。
闻得悲泣,荣寿公主估计瑾妃是在为妹妹珍妃伤心,自己心里也觉得愧负了珍妃,很不好受,明明信誓坦坦说会尽力帮助她,结果依然什么都没有达到,眼睁睁地瞧着她年纪轻轻的便送了性命。
可这一切又有什么办法呢?荣寿公主在心里暗叹,皇额娘最忌讳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珍妃和皇帝偏恩爱异常,普通人家的婆媳矛盾尚且难解,搁在关系着权位利益纷争的皇家,一切就变得更复杂,下场也更为惨烈。
由当今皇帝和珍妃又想到穆宗皇帝与孝哲皇后的下场,荣寿公主的双眼也不免蒙上了一层水气。
☆、第十章西逃之三
在太原停留了近一个月,慈禧皇太后决定继续向西进发。
本来,在太原的日子过得也算不错,不仅随扈侍候的官员越来越多,还换上了符合身份的服饰装扮和坐回了黄轿子,皇太后难得感到了舒适与心慰,可是偏赶上山西大旱,又隐约听闻德法联军因早前巡抚毓贤曾在辖内杀洋人杀教民,要开进山西省,抱着宁信其有的心态,慈禧皇太后不愿再在此地逗留,并在走之前罢免了毓贤的职务以求安抚联军。
此次出行与一开始出逃已大相径庭,护驾的军队除八旗兵外,沿途又有陕军、甘军、川军等肃立道旁,全力警卫,队伍浩浩荡荡地通过祁县、平遥县、平阳府、蒲州府,南渡黄河后开入陕西省西安市。
来到西安行宫,这里立即按照昔日在紫禁城的格局设了御膳房,皇太后每天的菜肴种类恢复到一百多种,当然,慈禧皇太后此刻关注的倒并不是每天该吃什么菜,而是京中的议和局面。
随着京中的几位军机赶至西安汇报,慈禧皇太后得知八国联军的总代表德国军官瓦德西于十月由天津抵达北京,全权大臣李鸿章,还有庆亲王奕劻一并照会各国使臣开始和谈。
为了向联军表明大清朝和谈的诚意,慈禧皇太后首先下达了剿灭义和团的命令。
“除了肃清义和团,各国还一致要求惩办祸首,尤其以德国最为坚持,瓦德西断然表明只有大清先处置了罪魁才能进行和议。”从京师来到西安的王文韶对慈禧皇太后与皇帝禀告道。
关于这一点,慈禧皇太后心里是怵然的,因为别人不敢说出口,可她自己知道她这个皇太后是‘祸首’中的‘祸首’,虽有别人怂恿,可决策却是她下达的。
自然,皇帝和臣子不能说这一切是皇太后的错,那么错的绝对是当日在御前会议上的主战派了。
“领头的庄亲王载勋赐自尽,端郡王载漪发遣到新疆监禁,永不许释回!”慈禧皇太后一想到这伙人就来气:“还有溥儁,废其大阿哥的名号,让他随他老子一并去新疆!”
“皇帝,你看这样如何?”慈禧皇太后转了和蔼的语气向皇帝询问道。
对庄王,还有端王父子的处置算是给皇帝一个交代,帮他解气,也是她为和解母子紧张关系的第一步。
“一切全凭皇太后作主。”皇帝淡漠地回应。
慈禧皇太后蹙了蹙眉,对王文韶说:“那就这样定了,你马上拟旨吧。”
“臣谨遵懿旨。”王文韶应命。
商定了这条,慈禧皇太后心下稍宽,又道:“这次闹出了这种局面,朝廷也得向天下有个交代,依我看,就让皇帝下个罪己诏表表意思吧,皇帝,你说呢?”
“一切全凭皇太后作主。”皇帝仍是毫无高低起伏的一句。
王文韶瞧着皇太后沉下来的脸色,接口道:“禀圣母皇太后,臣出京时获知联军并没有进入大内骚扰,留在内宫的后宫宫眷俱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