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建斌,却因资历不足,不为重用,被一帮老臣压在头上,早已是左右摇摆不定。
匈奴的朝拜,又令大鸿胪被发配骊山,与刚被革去官职的太常,一同穿着囚服挥锄采石。
太子一脉中,除来太尉马德庸,其手下重臣,或死、或流放、或摇摆不定。剩下的几个,见到今日朝上这般奇景,亦将横加揣测,惶惶不可终日。
此举不但沉重地打压了太子的党羽,更在其心理上造成了巨大的创伤。高翔而今的地位,在皇上眼中,远比马德庸要高出许多。
今日马德庸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屈服于高翔,怎能叫人不胆寒?
皇后虽有后宫大权在握,可毕竟他是与马德庸系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马德庸倒台,则预示着建斌的太子之位已然岌岌可危,她的日子自然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了。
而皇上心中本就对建斌戒心甚重,从之前的种种就能看出。只因宫中子嗣凋零,建彦生母身位低贱,建瑞又未长大成人,无从选择的无奈之举罢了。
且杀害建彰的元凶,一直都未曾被揪出,虽怀疑是建斌所为,可苦无证据而左右为难。
因而,在今日高翔提出由建彦代太常负责皇陵修建时,才会举棋不定,问马德庸的意见,怕是顾及百官反对声,一时难以控制局面。
照理说,马德庸应是竭力反对的,所有人都知道,让建彦涉政意味着什么。可未曾想到,马德庸不但不反对,居然还帮着高翔一同举荐建彦。这就让皇上纳闷了,此二人向来是暗中较劲的,今日竟合着一块了。故而默然许久,也就不意外了。
必是在暗自揣摩,究竟是高翔倒向太子了,还是马德庸有什么把柄被高翔逮着了。
随着百官的众口附议,皇上自然是更难决断了,只好去问孙匡。
哪料得孙匡竟也不反驳。这下可是令皇上骑虎难下,众口一言,心中再是狐疑,也只好应允了此事。
所以,只要待马德庸对高翔或建彦有所行动,皇上必然知道其中关系。
为了权衡朝中势力,用建彦来制衡建斌,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至少这样一来,皇权还能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至落入外戚之手。
皇上一直将高翔留在京都,即便是新年宴请时马德庸领众百官联名上奏,亦不予理睬,就是为了在朝堂上制约建斌的声势。
且那日在兴雅殿里,皇上责罚建彦的同时,亦罚了马德庸两个月的俸禄,以示惩戒。
还有前几日,皇上后山狩猎那会儿,讥讽马德庸,褒赞高翔射术,其意亦显。
看得出,皇上为了摆脱外戚干政,早已对皇后及马德庸等人心存芥蒂。只因建斌势大,在打理朝政上也是恪尽职守,未有丝毫把柄握在手上。而皇后主持的后宫,亦是毫无破绽。好不容易逮着个害孙美人无法登台的奴婢,竟还是出自凌雪宫,怎也是查不到皇后的头上,最后只好作罢。
倘若得知高翔已然站在建彦这边,必想方设法保住其二人。一旦有人对他二人有所行动,落下口实。届时,皇上定会将一干外戚连根拔除。
高翔一招投石问路,确是手段高明。让马德庸在众党羽面前颜面扫地,令百官相互猜忌,内心动摇。向太子一脉公然发起挑战,表面心迹,铁了心要扶持建彦,誓与建斌做对到底,先发制人,将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同时在日渐难以把控的朝局上,祭出建彦一招,力挽狂澜,为皇上排忧解难。
细细想来,高翔确是精于筹划,不知不觉间已将局势扭转,把主动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可与此同时,他也将自己、我、建彦、甚至是姐姐和罗鹊,都曝露在重重危机之下。
建彦毕竟是皇子,晾马德庸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骊山下毒手害了他的性命。高翔有皇上的支持,我有高翔的庇护,自然也不会轻易束手就擒。
可姐姐还处在后宫,身家性命全都在皇后的股掌之间。就算皇上有心设防,也是朝不保夕。皇后执掌凤印多年,皇族子嗣只有这么可怜的几个,便可窥见一斑,根本就是防不甚防。
况还有建斌,他的心机城府完全不逊于高翔,甚至在有些时候,比高翔更加精于算计。时下虽与皇后心有不同,可随着高翔扶持建彦,欲要夺他太子之位,绝对不肯将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必当全力以赴,来稳固自己的地位。
一旦如此,这二人或会放下各自立场,齐心协力共同对付高翔。
太子建斌、马皇后、太尉马德庸、以及一众九卿官员,同气连枝对付高翔,这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即便是有皇上撑腰,也未免应付得过来。况,他还要力扶建彦上位,保我与姐姐不为奸人所害。
身边有这么多的牵绊,他哪里顾得周全?
这将是一场豪赌。
赢了,众人皆安。
可要是输了,我不敢再往下想。
心中犹如一柄巨锤向我猛击,每撞击一下,全身就不禁一阵抽搐,拼命抚紧胸口,可还是绞痛不已。
“看把你吓的,又不是天要塌下来。就算是真塌下来,我也会为你顶着。还是放宽心些,伤了身子可就不好了。”高翔言语间,如朗月清风,淡然如初。
我转过身来,将手从他掌中挣脱,双手牢牢攥紧他的手,问道:“此举当真万无一失?”
高翔展颜勾嘴,道:“必万无一失。”
我又问:“那姐姐呢?她可是身处后宫。”
高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