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听到这句,我便忍不住眼眶湿红,自从爹爹死后,她跟着我吃了太多的苦。那牢狱之灾莫说是她,即便高翔在京中,也未必能轻松将我弄出来。
我叹息摇头,叫谨佩好好照料玉莺,我的饮食起居暂自行料理。
紫姹忙着办红嫣的身后事,我既准予她事毕再回,自然不能言而无信。
之前的杂役虽然都被放了出来,可遭此打击,他们万不敢再入府邸,任我说什么都不顶用,我只好散了些银两叫他们各谋生计去。
待谨佩抽闲,我叫她帮我找了一些杂役过来,由我领着亲自调教,府邸才不至萧条,渐渐地也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气息。
西戎一战仍是我眼下最担心的,不知高翔处境如何。
自出狱那日听到西北捷报后,自此再也没有任何战报传来。我整日守在府门前,希冀能看到守城卫兵拍马经过门前,这条道是雍门通往皇宫的必经之路,而雍门是武威郡通往京都最近的一扇城门。
可惜一连两月我都是朝立夕归,黯然回首。
玉莺的病终于痊愈,可往日那叽叽喳喳的劲儿却不见了,见我整日惆怅,她的话也变得少了许多。
紫姹也回归了府邸,与玉莺、谨佩一并照顾我。
李盎已除,京城通往西北的道路通畅无阻。皇上既已觉察,太子一党显不敢这风口再添乱,仁寿山下的官道,想来应是安全的。
我实在忧心得紧,思忖良久,还是决定派紫姹亲自为我去边塞跑一趟,送一封家书给高翔。并再三叮嘱她,万莫要将府中变故一事告知高翔,以免他为此分心,影响战事。
紫姹的忠心,在牢狱中我已然见识,且还会些功夫,是眼下传递书信的不二人选。
为了以防万一,我只在家书送写了寥寥几句闲话家常——
“府中前日蝼蚁为患,四壁都起了些窟窿,我心忧得紧。好在清理及时,栋梁尚未蛀坏,暂且无碍。寒冬将至,听说今年雨雪更甚往年,不知西北气候如何,若是也如京中这般,想必路难途艰,还要多加些厚实衣裳,照顾好自己。”
如此一来,就算是家书落入贼人手中,也看不出什么来。况我入狱的这几个月,府邸无人看管,确是出现了些许蝼蚁。
而之前我怕被太子一党抓住把柄,从未给高翔写过家书,第一封家书只道些嘘寒问暖的话语。高翔深谋远虑,子牙兴叹,必然懂得我的一片苦心。
我亲自送紫姹到雍门口,叮嘱她此行必要完事小心,家书丢了不打紧,命一定要保住。
如今,红嫣已经为我牺牲,我不能让紫姹也为我丢了性命。
我出示通关令牌,不想还是被守城卫兵拦下:“高夫人,眼下紧要关头,进出京都一律严查,得罪了。”
言毕,就在紫姹身上摸索开来。
想来这也是皇上颁布的命令,自李盎遣人截战报之后,京都的戒卫比之前严了许多。
守城卫兵搜出我写给高翔的家书,正要拆开详阅,我广袖一挥阻拦道:“这是我写与夫君的家书,难道也要盘查?”
“头上有令,过往书信必要严加查看,望夫人莫要让我等为难。”守城卫兵言辞肃然,不等我再做争辩,便剖开我封印的火漆看起信来。
幸好我之前早有准备,想着守城卫兵也看不明白其中涵义,顿暗暗呼了一口气。
守城卫兵端阅许久,将书信塞回信封交由紫姹,朝她挥了挥手,示意放行。
“奴婢定将书信亲手交到侯爷手中,夫人请放心。”紫姹说罢便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一月之后,紫姹仍未回来,我照例每日在府门前翘首期待。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愈趋愈近,我举目远望,但见马上之人身背旌旗呼啸而过,两名飞骑护卫在侧。
这定是西北战报无疑,候了这么久终于是盼来了,我当下提裙大步追去。
无奈徒步追不上战马,我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三骑消失的宫门之内。
陡然想起紫姹与我说的谏议大夫孙匡,皇上既命他查办战报被截一事,又不持立场,显然靠得住,许是能从他口中打探到战报内容。
我急忙飞奔回府,叫玉莺帮忙打听孙匡所处。
玉莺到底在京城服侍我多年,自有市井渠道,不消两个时辰的光景,果是笑容满面地蹎着步子朝我跑来。
我急迎上前,问道:“可有打听到?”
玉莺点了点头便将孙匡府上地址告知于我。
我扔下玉莺便朝孙匡府邸跑去。
蛛网结青墙,虫蚁攀朱门,十丈见方,四角孤檐。
谏议大夫身居要职,虽不至九卿,好歹也是秩俸六百石朝廷官员,怎落得如此潦倒。
来不及细想,我便叩门。
一身着黑衣朝服的长眉老耆打开府门,迟疑看我,问道:“敢问小姐是......”
我屈膝行礼,道:“敢问可是孙大人?”
老耆向我作揖,道:“正是孙匡是也,请问姑娘所谓何事?”
我左右暗暗环视,也不作答,直接朝门里头走,进门后将府门重重合上,屈身下跪,道:“小女武威侯姬妾陆氏,闻孙大人高义,特有一事相求。”
“高夫人快快请起,请屋内一叙。”孙匡将我扶起,引我进屋。
待孙匡方坐定,我便向他说明来意。
孙匡蹙眉捋须,若有所思。
我又恳求道:“小女挂念夫君安危,还望孙大人体恤。”
“抄录战报,给予武威侯家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