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高翔,与义渠决一死战。
军情不怠时,高翔见她如此决绝,只得匆忙答应她,为她披上铠甲,给她一柄长剑,便飞奔至营中点兵迎战。
西北干旱少水,边关将士虽是英勇,却不善水战,这也是高翔在漆水与义渠隔岸对峙数月而不战的原因之一。
漆水水浅,河中深处也只及马背。义渠人生来与草原为伍,漆水更是他们的生命之源,战马早已习惯了在水中游进。
紫姹随高翔本部大军赶至漆水时,严守义的右翼大军早已陷入苦战,数千兵士与战马溺死在水中,一具具浮起的尸体犹如繁星,水中颜色染成了鲜红一片。
而义渠,则黑压压的一片自前方杀来,不时吹着口哨挑衅我军将士。
明眼人一看便知胜败已分,身边将士均劝高翔暂且撤军拔寨后退三十里,从长计议。
可高翔面不俱色,只银枪朝前奋力一挥。
西北将士追随高翔多年,军令如山,明知前方是刀山火海,亦果决夹马向前冲去。
马尸筑起一道屏障,将两军隔开,义渠人奋力搬开马尸,理清河道。前一波尚未清理干净,我军将士的尸身又将河道堵住。
他们用自己的鲜血筑起一道血肉长城,用自己的生命维护国家的领土,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一次又一次地阻挡义渠人的进攻,好不惨烈!
然而,没有任何一名士兵停步不前,更没有任何一名士兵临阵脱逃。
明知将血填漆水、尸葬异乡,仍义无反顾地前进。
紫姹看着无数英勇将士在身边牺牲,几近绝望。猛然间,前方一阵骚扰,义渠人胜券在握,不进反退。
但见高翔蹬马飞冲,水溅旌旗,银枪划空,寒芒破天,大喝一声:“将士们,冲啊!”
身后泱泱十数万大军齐齐跟在高翔后头朝义渠追去,水花溅起数丈之高,弓箭密如骤雨齐齐发射,义渠大军立时大乱,马儿受惊横冲直撞,搅得水中人仰马翻。义渠兵士纷纷落水。
高翔本部大军与严守义右翼大军齐进,义渠军悉数败降。
后来,紫姹才听说原是王卫忠自数日前已悄悄绕漆水,暗渡对岸。方才已在宁县城头拔旗,故而义渠人会一时大乱,军心不稳,被高翔抓住可乘之机,一举擒获。
曲道通敌后,水中义渠诱;血肉长城筑,赴死斩敌寇;宁县空城收,悍马归心骤;巧计蔽云天,胜败险中求。
此一役甚是惨烈,高翔虽胜,但损失极为惨重,严守义也因此负伤,大军只好在宁县驻扎,暂且休养。
当日战报中只轻描淡写,今日听紫姹道来,才明白其中凶险。未亲眼所见,亦感同身受。
我拭汗压惊,急问道:“侯爷可有受伤?”
紫姹回道:“阵前杀敌哪有不受伤的,只是一些皮外伤,不碍事的。”
从紫姹有意回避我的目光看来,分明是不想让我担心。我暗暗瞥了一眼她的手背,凹了好大一块,必是在战场杀敌时被削去了一块肉。
我蹙眉移目,不忍再多看一眼。而紫姹许是注意到我在看她的伤疤,拉了拉袖子,将手背藏入袖中。
在宁县中,高翔重整大军、安营扎寨,紫姹忙着照料伤员,不肯返京,誓要与西北大军共存亡。
高翔无奈,只好让士兵将捷报和家书一并带回京中,让紫姹留在身边。
严守义身中两箭,幸不及要害,不过脸上生生挨了一刀,皮开肉绽,连浓眉都被削了一半,那张原本就长得粗犷的脸愈加狰狞不堪。
好在紫姹悉心照顾,方才转危为安,不过脸上那道三尺疤痕,怕是要伴随他终身了。
适才只顾着看高翔,竟忘了他身边的王卫忠与严守义了。
听到这般血腥,一旁的玉莺急急问道:“那王都尉与史郡丞可有受伤?”
回想玉莺方才在宫门前的一幕,此刻她心中担忧的必是王卫忠了。
紫姹道史可信在姑臧城负责后勤,王卫忠收了空城,自然毫发无损。
一向恭谨的谨佩怕也是听得兴头,耐不住性子,催着问紫姹后来又是怎样。
整顿十数日后,大军颓显疲乏,并不适合行军,可高翔不顾王卫忠的提醒,毅然西挺,众将士只好拖着疲惫之躯随他前往。
大荔是为游牧民族,临晋草原上土垒连成一片,坚不可破。且其中机关巧妙,有巨弓藏于其中,威力巨大。
严守义率领的先遣部队数百将士均毙命在这箭矢之下,丝毫近不得身,无奈败退。
而那壁垒亦硬如磐石,利箭根本无法穿透。
大荔位于泾水下游,西北大旱,泾水常年水位极低,可高翔还是命将士暗凿渠道。
垆土干硬,遇水而裂,引水灌渠,覆水淹垒,确是好计。
可水位如此之低,根本无法引渠而下,凿了也是白凿。
既是主帅军令,众人亦不敢违抗,凿道拓渠。
而阵前的大荔人显未将高翔放在眼里,西北干旱,一年到头也未必下一场雨,且若是细雨连绵,根本无足为虑,自顾着加强防御工事,以逸待劳。
还曾屡次在阵前挑衅,说高翔徒有虚名,干地凿渠,无异于自掘坟墓,日后这些渠道正好掩埋我朝士兵的尸首,也省了他们一番功夫。
对面大荔人挑衅,高翔丝毫不为动摇,反而催促将士加快速度。
将士精疲力竭,总算不辱使命,将渠道凿毕。
八条巨蟒自泾水直通敌营阵前,不过十数丈之遥。
翌日,骤然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