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稍微抬起扇子,遮住面部表情,又补充了一句,“我从大天狗那儿听来的便是如此。”
酒吞沉默不语,半晌道,“只是区区骷髅军团而已,他茨木童持链耍可笑,真可笑。”
“你说得对,区区骷髅,哪怕成百上千,也难当大妖全力一击,但……”
“我有一困惑。”晴明突然c-h-a嘴说,“如果依靠复活之术,能否解除这返魂香的控制?”
“愚蠢的人类。”荒川嗤笑,“苏生回春只对头七内的死者起效,一旦超越七日大限,灵魄便会脱离肉身,去往冥界鬼府,无魂之物岂可称作是活?这世上的白骨又有多少早已尽失魂魄?复活,呵,笑话。”
“就是如此,本大爷才说他这计谋无异于竹篮打水,百万白骨,也许还不如十数道行尚浅的小妖顶用。”
“酒吞童子,你真的不明白吗?”荒川却提醒说,“黑晴明并非蠢笨之徒。”
酒吞怔了怔,忽而惊诧道,“你是说他拉拢茨木,为的是能有实力强劲者替他为死尸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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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3.
正值十五,满月当空。
酒吞斜倚在树干上歇息,忽而兴致突起,挖出一坛陈酿,打算独酌几杯。不料他才斟上一盏,芬芳馥郁的酒香便惹来馋虫一只乐颠颠地唤他道,“酒吞童子,我的挚友啊!终于让吾寻到你了!”
“……怎么老是你?”贪杯之欲落空,酒吞挑起眼角横着他,“本大爷说过多少次,能陪伴我的只有这酒和月亮。”
茨木嘿嘿一笑,自顾自的坐在他身旁,甚至还跟变戏法似的从他那只空荡荡的袖管里摸出酒杯,递到酒吞鼻子底下,摆明了要讨酒喝。
“不给。”酒吞板起脸,态度坚决。
比胡搅蛮缠茨木可不会输给任何人,而且他早就在酒吞这儿练就了一颗金刚不坏之心,哪怕他说什么都不会气馁,今个儿也不出意外,茨木不依不饶地把酒杯凑得更近了一些,竖起一根指头摇晃着笑道,“吾友今天怎如此小气?就一杯。”
酒吞才懒得理这赖皮,只不着痕迹地往旁侧挪了几寸,悠然自得地小酌起来。茨木见他果真没有与自己分享的意思,便气恼地瞪了他一会儿,努力表达胸中愤懑,可酒吞还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他也就只得泄了气,垂下头把小盏当做酒吞拨弄解恨。
哪料那厢酒吞根本没有专心饮酒,他明面上轻嗅杯中醇香,余光却一直落在茨木身上,完全将他那副委屈相尽收眼底——茨木眼眸灿金,羽睫又有点过长,于是垂眉低目时就薄影下澈,盖得眼底恍有波光转动,倒真像只的小n_ai狗,正眼巴巴地瞅着骨头呜咽不停呢。
如此想象直逗得酒吞几欲发笑,他不由得抬手遮了遮脸,才勉强藏好略微上勾的唇角,转而清清喉咙道,“咳,茨木童子,想讨本大爷的酒喝也不是不行。”
茨木闻言,瞬间抬起头来瞪大眼睛望着他,欢欣鼓舞道,“真的吗挚友!”
月色朦胧,落在那双眼里竟是明亮至极,酒吞一时间看得出神,半晌方扭过头,不太自在地说:“你可别忘了,往日里陪本大爷共饮的女妖……”酒吞拖长调子,他当然知道茨木不是女妖,纵然“罗生门之鬼”艳名在外,但那也是用于戏耍人类的伎俩,茨木本身并无半点女气,自然也不会婀娜多姿的媚态。但他暗自打定主意要作弄茨木,便将话往更令人难以适从的方向讲了去,“都得先舞上一曲,得了本大爷欢心才是,你虽不是女妖,却也该表演一番吧。”
言罢酒吞转过头,好整以暇地静待白发大妖出糗,谁知茨木竟赞同地点了点头,口中称赞道,“吾友说的有理,这神酒的确不可白喝,吾应当有所表示才对——挚友且稍等片刻,吾马上就来。”
酒吞深知茨木的确有点疯癫,总能坦坦荡荡地脱口而出些惊世骇俗之词,却怎么样也没猜到落得如此境地他还一样将自己奉为圭臬,颇有点酒吞说的都是无上真言的架势,甚至立马站起身来,似乎要去梳妆打扮,彩衣娱亲。
蠢东西,他暗自咒骂,女妖尚且会同本大爷撒娇讨饶,你却连服个软都不懂。
不管酒吞有多怨气冲天,茨木仍是兀自幻出一阵白烟,隐匿其中不知鼓捣起了何种妖法。总之待那烟雾散尽后,出落在酒吞面前的便是一美貌女子了。
女子莞尔一笑,福身冲他施了一礼,“鬼王大人,您看妾身如何?”
酒吞只好抬起头,心不甘情不愿地打量起罗生门鬼之真容——茨木本来蓬松的白发化作满头浓密青丝,虚虚上绾成髻,鬓角却垂落二三缕,堪堪平添几分妩媚;五官亦是刻意改得精致秀美许多,若不定晴细看,实难寻出与本尊的相似之处,更别说是一眼看破了——他这幅模样,那还有半点像人人谈及色变的妖魔,反倒是个惹人欲亲其芳泽的小娘。
“本大爷看你茨木童子这变化之术,比那坊间口耳相传的画皮艳女还要有过之无不及,真可谓炉火纯青,至臻化境。”酒吞挪开视线,斟上第二杯酒,“也难过凡夫俗子前仆后继地助你修为精进呢。”
女子皱了皱眉,语调娇嗔道,“挚友何出此言?吾化为女子只是一时兴起想戏耍几个不长眼的,并未行那y-in阳滋补之事。”
闻言,他不由蹙眉瞥了一眼那双素白柔荑,为了掩盖真身,茨木将鬼手变作如葱十指,可酒吞始终记得右边是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