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监护室,占地近五十平,南北东三面是奶白色的壁纸墙壁,壁纸上的云纹极其精美;西边是落地玻璃窗,落日余晖撒进来,房间里染上淡红色的光芒。
西边的玻璃墙西北角上,有两台白色机器,像发电机一样的造型,其中一台闪着红色工作指示灯,正在轻不可闻声地运转,把外面的空气抽取进来,通过杀菌处理后,再把最纯净的空气释放到重症监护室里。
重症监护室东南墙角,也有两台白色的进口排风机,其中一台也在轻声地运转。听那转速,比抽气机要慢一些,把重症监护室里的废气抽了出去。
四台机器,日夜轮换不停,保证了重症监护室里空气最纯净最无菌状态,王爻甚至感觉那夕阳的光芒也无比纯净。这是冷玉晴的爱,给丈夫最完美的医护。
重症监护室铺着无比干净的棕色地板,返着红灿的夕阳柔光。一张宽大的病床摆在北边靠墙下的正中央,床的左边一个陪床护士穿着无菌服,守坐在那里。
病床上,杨明旺盖着白色的薄毯,仰面躺着。他在静静地自主呼吸,病床边的心电仪上显示他的心跳依然正常。王爻一进门便看到了这个曾经的好兄弟,顿时无比心酸。
陪床护士也看到了王爻,站起身来,示意他走过去。王爻他关上门,纵有虎熊般的力量,脚下也如有千斤重,迈不动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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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王爻默默地站在门边,望着病床上,心酸感慨无比。五年了,终于见到了明旺哥,可是……杨明旺英俊的脸庞,变得瘦削许多,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剑眉仍旧浓黑,明亮的双眼却睁不开了,嘴唇有些发白,伸出毯子外的双臂也细弱了许多。
很明显,虽然近两年来,靠着精心的医护与昂贵的药液维持着杨明旺的生命,而且冷玉晴也时常替他按摩全身,但是他的身体依然存在着轻微的肌肉萎缩。
曾经潇洒儒雅的杨明旺,金融管理与建筑设计的双料天才,热爱拳击运动的他,无知无觉地躺在病床上,让王爻心里好难受。
刹那间,王爻想起杨明旺为自己写技术贴,为自己游行而被拘留,为自己探望父母,为自己寻找父母与姚悦,为自己而在姚悦的婚礼上喝醉……想起杨明旺的开朗与随和,想起他一有空就来看自己训练,想起他贫穷却不失骨气,从来不靠兄弟关系进体育场看比赛,也把赵沛送给他的门票撕了,他宁愿爬火车逃票去省城看比赛……
王爻更想起当年与杨明旺、赵沛在一起的友谊,思及现在他们一个躺在床上,一个沓无音讯,而自己为了救冷玉晴最终和她……
那一刻,无尽的伤感与愧疚如潮水般涌袭着王爻的心。他的双眼有些湿润,折射着夕阳红光成为万千亮灿的光芒。他默默地站在门边许久许久,想张口叫一声”明旺哥”,嗓子却堵啊堵啊,堵得那么难受……
见王爻站在那里久久不动,陪床护士心里真觉得他是个怪人,又再次招了招手。这时,王爻眨动了两下眼睛,夕阳的光芒在他的眼里闪了几闪,慢慢地走到病床前面。
王爻轻轻地坐在病床边的小凳子上,默默地望着杨明旺苍的脸,听着他平稳的呼吸。他抬起戴着白色无菌手套的双手,轻轻地握着杨明旺枯瘦的左手,感觉微凉之意传来,却久久不愿意松开。眼前这个热情潇洒的好兄弟好大哥,竟是如此现状,让他心如刀绞,阵阵疼痛。
重症监护室的南边墙上,一只来自瑞士的精美挂钟,带着万年历,正在轻声走着秒针:滴,滴,滴……
挂钟的声音,两台抽气机的声音,交汇在一起,响在王爻的耳边。这些声音都不是很大,让重症监护室里显得很安静很安静。
那个陪床护士也默默地站在那里,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奇怪的男子,只是王爻的脸在面罩里,她看不清,要不然又会怦然心动的。叉叉哥的魅力,一般女人挡不住!
重症监护室里,王爻一直握着杨明旺的左手,凝视着他,心里有万千的话语,却只能忍着不能说出来。他知道,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不能泄漏一丝关于自己身份的语言。
”当!当!当!”
挂钟清脆地响了三下,王爻一回头,便看到已是晚上七点了。此时的天色,都暗淡了下来,西边的落地窗外,只有远山顶上的天空,微微有些浅红的霞光,映着远方的清海湖面,一片淡淡的红波轻涌。
王爻的双手,竟握得杨明旺的左手温暖了。他依依不舍地松了手,望了一眼杨明旺,便默默地走出了重症监护室。
到了外面,叶子秀站起来想打个招呼什么的,王爻却迅速走过,直奔医疗器械室。他一推开门,按着叶子秀的操作,按了瞬间灭菌仪上的红色按钮,打开了它。
王爻走进瞬间灭菌仪里,飞快地脱了无菌服、手套与鞋套,然后出来,再按了红色按钮,关上了瞬间灭菌仪。
转身之时,叶子秀呆呆地站在门外望着王爻,好像有点儿惊讶他怎么懂得操作的。可是,叉叉哥连这点儿观察力都没有,不早就被抓住了吗?
见王爻转身,叶子秀想起他刚才的话,脸上有些尴尬又有些温柔的表情,望着他说道:”司遥,你怎么会……”
呃……叶子秀话没有说完,王爻已走过她身边,对她身上飘来的香味儿无感,已快步下楼而去。此时王爻的心情有些糟,没空理会一个主动勾搭的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