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樊先廷问:“凌通知不知道那笔钱是谁给他的?”
“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账上多了这笔巨款。”
“是这样?”我百思不得其解,“是不是谁汇错了,本来不是给凌通的,却记错了账号打在凌通存折里?”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应该不会吧,”康明山摇摇头,“汇款人有那么粗心,账号名字相符才会把钱打过去,十万元啊,可不是小数目。”
樊先廷也说:“对,我认为这种可能性也不大。”
“老樊,我康明山今天也是多喝了些,说话就更没遮没拦,咱丑话说在前头,凌通这个事,你务必放在心上,不管凌通有没有问题,你都要常跟林县长联系沟通,有最新的消息第一时间要告诉他。能不能做到?”
樊先廷低着头,没有马上回答。
“什么原则性,组织纪律性,现在谁信这个?谁还讲究这个?咱们还有这个东西吗?以前有,八十年代有,改革开放初期有,这我信,那时候官场干净多了,社会风气也比较正。有能力有群众基础得到群众拥护的干部,兢兢业业做事的干部都能得到重用,得到提拔。组织提拔你,你根本不用去跑,也用不着去送钱送礼,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升官要提拔,组织上找你谈话,你才知道自己有戏了。我原先是乡里的团干,提拔为乡组织委员时自己一无所知,没有人告诉你,没有人在你面前称功道劳,前天县委组织部长突然就找你谈话,第二天就马上搬办公室,你就是副科级组织委员了。就是我被提为乡长,事前也是毫无征兆,我在组织部有一位初中同学聊天时偶尔露出一句,康明山你好事来了,当时我也没问清什么好事,也不知他是不是开玩笑,那天,组织部长就电话打到乡里,要我去另外一个乡去报到,去那里当乡长,我搭着班车就去了,第二天组织部才来人宣布,他们还笑我怎么那么性急,不跟他们一起来,我说,我这不是没经验么,组织部门没宣布我就来上班了。这不是天方夜谭,也不是听来的故事,这是发生在我身上真实的故事。现在你看看,一切都变了,思想变了,人们一切都向钱看了,官场风气变了,处处都是潜规则,那些大道理也只有在主席台
商讲一讲,别说台下听的人不信,台上讲的人自己也不信。”
我相信康明山说的是大实话,那时确实就是这样,我林谷当副局长、局长,当副县长也是没花一分钱,也是靠范正大的秉公推荐提拔。那要像现在这样跑官要官?
“现在的官场派性斗争也十分厉害,你的人,我的人,你线上的人,我线上的人,分得很清楚,明的不分,暗中也分。上面分派,下面也分派。大王现在明显的两派,一派是汪鑫,一派是林县长。老樊,你可要站稳立场,不要当遥派,更不要助纣为虐。”
这个康明山也是借酒发挥,今儿的话说的直白露骨。我怕樊先廷接受不了,说:“樊书记,康明山这家伙尽说醉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康明山却瞪着一副牛眼睛,不买我的帐,嚷嚷说:“我说的是醉话也是真话,你老樊就是要放在心上,如果这件事你畏首畏尾,不肯出力,不肯帮忙,那么以后有什么事,你樊先廷也不要来找我!”
樊先廷听康明山这样一说,“通”一下站起来。我心里一惊,怕他们吵起来,担心地看着樊先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