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个啊,”陈楼啧了一声:“不就二百块零头吗。”
“嗯。”
“哪天给不一样。”陈楼大度道:“先搁你那存着!涨利息!”
“……你这口气……”路鹤宁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以为你要说不要了呢。”
“啧,哪能啊!”陈楼说:“我不要你们能踏实了吗?”
“不能,”路鹤宁说到这忽然顿了顿,转过身认真的看着他道:“我前几天还真担心过,你是不是因为我……连钱都不打算要了……”
他这话今天是第二次说,第一次是陈楼刚一屁股墩地上的时候,路鹤宁赶过来看,说了两句话后莫名其妙的跟他反省了半天。
“我什么会因为你不要钱了,”陈楼一脸茫然,抬着脸看他:“你早上说的时候我就没反应过来。”
路鹤宁:“……”
屋里短暂的安静了片刻。陈楼和路鹤宁对视,完全的不在状态,甚至还很不合时宜的看了眼路鹤宁的眼睛和鼻梁。
嗯,很漂亮。
自己的眼只能是双眼皮,人家的眼跟花瓣儿似的,眼角的褶皱还有层次感,还往上挑。
“我那天生日,”路鹤宁说:“关豫不是去找我了吗?”
陈楼啊了一声,点了点头。
“然后我和他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路鹤宁看着他说:“我说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陈楼还是没觉得哪里不对劲,继续啊了一声,等着下文。
结果路鹤宁没下文了。
陈楼:“……”
“怎么了?”陈楼愣了几秒,看路鹤宁直直的盯着自己,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脑勺说:“分……了啊,和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路鹤宁表情有些古怪,顿了顿道:“他是男的。”
陈楼:“!!”
“所以我之前在和一个男的谈恋爱。”路鹤宁总结道,“我是个同性恋。”
——
“说到哪儿了?”
关豫嘴里咬着一支烟,问道。
“说到……”红毛艰难的贴在两件卧室的隔层上,听了一会儿后脸色大变,忐忑的看了关豫一眼。
“说!”咔哒一下烟掉在了地上,关豫的牙齿咬紧了断掉的烟屁股,几乎要嚼碎了。
“表白了,”红毛说。
关豫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小白脸说他是同性恋……还有……内裤还是衣服?”红毛听的隐隐约约,一会儿在心里埋怨着房东抠死,一个卧室用个隔板一挡一点不隔音,一会儿在心里埋怨自己多事,刚刚不给陈楼开门,这会儿就不会被抓来听墙角了。
他想说让关豫自己过来听,但是看了看关豫的脸色,又忍不住默默的叹了口气——那边的对话,关豫肯定听不下去。他自己挑三拣四的汇报,什么洗澡啊要一起买衣服啊都还没说呢,关豫的脸色都由红转青,由青转白了。甚至还想不开的自己拿了根烟嚼。
只是长痛不如短痛,红毛今晚还有个怪要刷,在这耽误了半天,估计要被队友骂死了。
“哥你要是实在气不过,过去给他搅合了不就是了,”红毛撺掇道:“你怕陈楼记仇你就招呼小白脸啊,连唬带吓的,先把人赶走再说呗。”
“你不懂,”关豫把嘴里的东西呸的一下吐地上,烦闷的揉了揉眉心“……这有什么不懂的,”红毛不以为然道:“对小白脸不用客气啊,反正你又不认识他。”
“……不认识就好了,”关豫心里厌烦,却也知道红毛费心费力的帮了不少忙,过了会儿道:“那是小路。”他顿了顿,叹了口气道:“他是我……上一任对象。”
也是初恋。
初恋对很多人来说都有点不一样的意义,关豫也是,他倒不是情窦初开的晚,而是在大学之前他一直对自己的性向十分模糊,觉得有的女孩很可爱,有的男生也很吸引人。最初的时候他还没有什么性向的概念,这东西身边没有人谈,他分不清自己的感情,便把有好感的一类统统划归到了好朋友之列。
说起来之前有个女孩子曾对他口诛笔伐,原因便是那个女孩的两个好朋友为了他反目,个个认为对方是小三。那个女孩说话直接且无情,说关豫就是s,he手届的大奇葩,智商低情商低还花心滥情,注定不得善终。流氓不能问岁数,不然问到关豫这里得返祖。
关豫当时被骂的一愣一愣的,心里却觉得简直是天大的冤屈。
后来他的“好朋友们”各奔东西,高中毕业册上一连七八页的“希望我们以后能够在一起”,才让关豫意识到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路鹤宁是第一个让他有了“啊我是在谈恋爱”“啊这个人不是好朋友,跟其他人不一样”的觉悟的人。如果不是路鹤宁后来提分手,关豫也曾想过和这个人共度一生的。
当然这些在后来他招惹了陈楼,再后来发现路鹤宁对自己的诸多隐瞒后,一切变的面目全非了。
关豫上一世到最后也不知道路鹤宁到底是生活在怎样的一个家庭,又是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路鹤宁从始至终都对他有所隐瞒,便是当时借钱,他也没有向关豫透露家里的具体情况。当然那时候关豫也没了深究的心思,他对于路鹤宁当时的状态更多的是怜悯,同时也有一点旧时的情愫,再深究的话,还有俩人最初分手时,自己对后者的愧疚。
那时他和陈楼在一起已经很久,随着年龄增长,想问题的角度已经开始不同。偶尔回想起他的那段初恋时光,关豫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