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世妹让我好等啊。”
谢亭指腹揉着眉心,这人又要做什么?她也没打帘子,就坐在里头,问道,“不知世兄有何事?”她自问这话说的着实委婉,也说的十分客气。
“我自是有事,世妹不打帘子,是等着我来掀吗?”
谢亭只觉着气闷不已,原当他做了官会收敛些,没想到还是这般无赖,若不是因着这层身份,这厮就该尝她几下鞭子才能学乖。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掀了半边帘子,瞧着人站在马车边,一身白衣,头发用玉簪半束了起来,一双桃花眼含着笑,见他没说话,谢亭的眉目便愈发淡了起来,“世兄若是无话,我却是要走了。”
王璋伸了手拉着车帘的下摆,一双眼一瞬不瞬看着谢亭,才说道,“我马上就要去京兆府了。”
谢亭忙松了手,身子跟着往后一退,只觉着这厮岂止是无赖,连个脸面也不要了,她眉一横,话也说的冷淡,“世兄自去,与我何关?”
丫头上前把她身子给遮住了,面色也涨红着,“王公子,你太无礼了。”
王璋却不顾那丫头,继续与谢亭说道,“我如今是侍御史,往后是御史中丞,再往后便是御史大夫。”
谢亭的面色愈发冷峭了,只觉着这人莫不是吃错了什么药,才没头没尾胡言乱语起来,眼一横,“世兄与我说这些作甚。”
王璋便笑,眉间端的一副fēng_liú,“无事,只是想与你说罢了。”他又看了一眼谢亭,松了帘子,“好了,你走吧。”
这厮莫不是当真有病?胡胡乱乱说了一通,也不知做什么。马车继续“轱辘轱辘”的转了起来,她摇了摇头,却是不想了。
“少爷,我们也该走了。
王璋看着那处没了影,才收了笑,转身上了马车,“走吧。”
谢亭到梅山的时候,王芝早就在了,还有几个往先学堂里的同窗,王芝见了人来便说道,“就等你了。”
有个姓李的姑娘,脸圆圆的,长得很是可爱,见此便说道,“等了那么久,该让她自罚三杯。”
谢亭也不拒,那头有人斟了酒,她便举杯就饮。这酒不烈,她酒量又好,三杯入肚也不过稍稍红了些脸。
那头几人各自夸了起来。这厢还在半山腰,是许久不见便先叙了旧。她们如今各自都是到了成亲的年纪,有些已是定了亲的,往后像这般相聚的便愈发少了。
说着说着,免不得要说起这事来,有个姓孙的姑娘长得很白净,身量也高,便说道,“那人我只瞧了一眼,是我父亲故交之子,长得……”她脸一红,勉勉强强才说道,“甚是俊秀。”几人便笑她。
那李姓姑娘便道,“孙姐姐还好,是打了个见面的。我却是连个面都没见着,也不知是个什么性子,什么模样的。”
谢亭这厢听着,总觉得自己还算好些,总归——
她一手抚向髻上的木簪,一面露了笑。孙李二人看来,她们是知晓晏琛的,如今瞧着哪里能不明白。便真真切切的说道,“还是你好,左右是一道长大的情谊,又是通了底的。”
谢亭脸一红,双手交叠垂了眉眼,“事还没定下来呢。”
几人一笑,也不再说起谢亭,免得她真的要红了脸。李姑娘便问起王芝来,“阿芝呢?你如今可是办了笄礼,怕是你家的门槛都要被这汴京的媒人们踏破了。”
王芝正在煮茶,闻言也抬了头,挑了挑眉,“我王家的女婿可不是那么好当的,等过了我父亲那一关再说吧。”
几人一笑,打了个趣,“要过伯父那一关,可真是难上加难了,阿芝,你好等。”
她们这厢喝完了茶,又说笑几句,才继续往上头走去。
这梅山有两绝,一是这漫山的梅花,二是梅山上头一间屋子。梅花种类极多,屋子却只是一间四角房檐下盖着的屋子,无半点装饰,唯有一面白墙,随来人题诗书字,因着早年不少大儒曾题笔于此,才出了名。如今仍有不少学子来此观叹,若是觉着不错的也可自题上去。
今日因着天气好,来的人不少,王芝几人上了山顶入眼便是那占地极广的屋子,连着一群读书人在此赏摹。
王芝对此处早有耳闻,便有心想去看一回。孙李二人是定了亲的,谢亭对此是着实不感兴趣,王芝便带着丫头去了,另几人自先去赏花了。
她走得很慢,把墙上写着的一个个看去,听着那头几人在争论一段词里的意思也有说孙公写得好,有说李公写的更妥帖的。她也不过一笑,眼滑过一处写着“月到天心处,风来水面时”的诗,才停了步子。又想了片刻,让丫头取来笔墨,下题“一般清意味,料得少人知。”
王芝心里满意,让丫头去归还笔墨,方要转身去看其他的,便听得身后传来,“是你。”
她听这声熟得很,一转头便瞧见陆致之站在后头,面色约莫有几分古怪。
王芝也一愣,半会才道,“陆先生也在。”又见他看着那诗,又道,“原是陆先生的词,学生不才,添了两句。”
陆致之是过了许久才说道,“这诗我放了许久,后两句仍没想出来。你……题的不错。”
王芝便又一拘礼,“多谢先生赞许。学生的朋友还在外头,先与先生告辞了。”
陆致之也不说话就看着她,王芝便迈了步子要走,才又听他说道,“你上次还欠了我一顿酒,何时还。”
王芝一愣,转头看他,见他仍是一副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