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都截不掉那一段时光。”
一时间,君臣二人都寂静无声。
“这位阮姑娘,陛下究竟如何打算?”泉子突然问。
宗恪回过神来,他想了想:“打算把她查清楚。”
“陛下的意思是?”
“封她尚仪,就留在我身边。”宗恪说,“总觉得这闺女不是一般人,留在我身边,也好随时监视。”
“尚仪的官职不高,可是身份重要,之前太后劝说陛下增设一名禀笔女官,却被陛下谢绝。这次,这位阮姑娘初入宫,陛下就让她在这个位置,奴婢恐太后……”
“太后那边,我自会对付。她不就是想把绿岫安我这儿么?寝宫方圆一丈之内,她的人还少么!”宗恪哼了一声,“我就算弄个傻子站这儿,也绝不会让绿岫进来插一脚。”
泉子不由失笑,这话若是让那位阮姑娘听见,还不知怎么生闷气呢。
他想起阮沅的模样,虽然打扮得怪异而且不穿裙子穿长裤,但这姑娘的脖颈细而柔软,深色的眼睛,容貌极美,宁静时显得柔顺。
只可惜,这样的美人,宗恪却兴致缺缺。
不过这样也好,泉子心想,宗恪对她不热心也是好事儿,就他这么多年看见的,宗恪统共也只对一个女人真正热心过,而且简直热心得过了头,可那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儿,最终也没落下什么好结果:她死后,宗恪性情大变,不仅频繁挑选佳丽充实**,还染上了严重的酒瘾,尽管他在**放浪声色,引起朝中老家伙们的不满,但泉子却知道,这些不过是宗恪消解痛苦的方式。
往昔那段岁月,泉子依然记忆如新,之前宗恪那种不对劲的样子,泉子还是宁可自己再也看不到,那几年,如果没有女人和酒精来麻醉他,那么宗恪就会发狂,少数不发狂的时候,也是独自蹲角落发蘑菇,皇后的死,像一场恶性传染病,让宫里多年来始终阴云密布,人人自危。
他说不清宗恪是怎么收拾回神智的,似乎就是发现林展鸿夫妇踪迹的密报送进宫来的那天,一个全新的宗恪就又蹦了出来。
身为太监,泉子很讨厌“为情所困”之类的说法,泉子知道自己是个天生无情的人,而且那几年里,他也看不见帝后之间有什么“情”存在,就算是太子宗玚这个仇恨的结晶,多年来也未能缓解夫妻俩的关系。
宗恪和萦玉,在泉子看来就是把婚姻变为互相找茬的一对典范——难道宗恪是为了能继续找茬而高兴么?
他听见了宗恪的声音:“那么你呢?还有你那些师兄弟们呢?我不在宫里这段时间,你们得撒欢了吧?”
收回思绪,泉子走回到温和的烛光里,他笑道:“有奴婢的师父在,还谈什么撒欢?奴婢是一如既往每日在清明殿、紫宸殿伺候着,莲子一如既往埋头捣鼓他那些玩意儿,阿莼一如既往周旋于太后以及诸位娘娘身边,阿茶则是一如既往的成日装哑巴,惹师父烦……”
泉子师兄弟四个,他是最大的,下面是莲子,阿莼和阿茶。他们都是凌铁的徒弟,平日凌铁事无巨细地教导着这几个孩子,泉子性格平稳缜密,像泉水般妥帖温和,莲子是闷骚宅男,也是机械高手,阿莼则人如其名,莼菜般滑溜,性格八面玲珑,在**女眷之间打太平拳,谁都喜欢,阿茶是最小的,脑子聪明却不爱说话。
这四个孩子的名字是凌铁给取的,泉、莲、莼、茶,借的都是江南风物。
凌铁是江南青州人。
第二十六章
第二天,一直睡到日上三竿,阮沅才迷迷糊糊爬起来。
没有闹钟,手机也因为宗恪的劝阻,留在了家里,她不知自己究竟睡到了什么时候,看看窗户外头的太阳,阮沅觉得应该是八九点的样子。
她坐在被子里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渐渐清醒过来,记起自己身在何处。
“啊啊啊!……”阮沅使劲抓自己的头发,她以为自己做了个稀奇古怪的梦,却没想到这不是梦,这就是现实。
再坐在床上发呆也毫无用处,阮沅慢慢起身穿好衣服,下床来找清水梳洗。
衣服还是昨天那一套,幸好头发不长,她用这儿的木梳梳好头发,又用带来的玳瑁有机发夹把头发夹好,这才打起了精神。
她虽然不是挑剔化妆品的那种人,但如果手头没有熟悉的那几款牌子,心里也会觉得不自在,这次走得太匆忙,只带了一盒妮维雅的面霜——原先阮沅设想她去的地方,至少有个超市。“宫里难道没有雪花膏么?就算是友谊牌的也行啊!”阮沅郁闷地想,她没有带洗面奶,润肤乳、保湿露什么的就更别提,自己手头这点面霜,根本支撑不了几个月。
倒不知这宫廷御用化妆品又是个什么样。
不多时,早饭送来,是馒头和小碟咸菜,送饭来的是昨天帮她拎箱子的那个小太监,昨夜没仔细打量,现在再看举止态度,恐怕地位远远低于泉子。
“宗恪呢?”阮沅抓起馒头,顺嘴问。
小太监的手一抖,大概从没听见过谁直呼皇帝的名字。
“陛下在练功。”他说,“呆会儿就得上朝了。”
“哦……”阮沅也发觉自己用词错误,她想了想,“陛下没说他什么时候过来?”
“过来哪儿?”
“这儿来呀?”
小太监怔了怔,摇头:“陛下不过来。”
“……难道他要我去找他?”
“姑娘的事儿,肯定有人在管呢。”那小太监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