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深离开,纪青蝉才弯腰把垃圾桶里的钉子捡了起来,看了半天,没好气的打电话给东东,东东那边很忙的样子:
“蝉哥,你有什么事吗?!”
纪青蝉啧了一声:
“你用什么装钉子?怎么掉我宿舍了?”
那边东东一愣,才想到难怪今天口袋里的钉子不见了:
“在你那里啊!蝉哥你帮我收着啊,我之后要用呢!”
纪青蝉没回他便挂了电话,凝视着那根顶上尖尖,周身泛着银色的钉子,下一秒,他捏起钉子,用力扎在了自己的手肘上。
纪青蝉没什么表情的盯着陷入r_ou_里的钉子,渐渐,钉尖上染上了些许的红,蔓延到钉身,再然后,纪青蝉不用用力,血就顺着那个小口流了出来。
他把钉子放开,感受着自己手肘的疼痛,任血一小道一小道地滴落在桌上,才勾了勾唇,准备拿面纸擦干,突然就听到外面输入密码的声音。
陆深在纪青蝉意料之外的时间进来,就看到纪青蝉突然趴在了桌上,像是在藏什么东西,陆深快步走过去,一把拉过纪青蝉的肩膀,刚想开口就怔住了。
那样一大滩的红色让陆深顿时失语了。
纪青蝉眉间带着恼,恨恨地盯着陆深,自己探手过去拿面纸,陆深有些僵硬地站着,看纪青蝉一点一点擦拭着桌上的血迹,最后才擦到有一个血口子的手肘。
“你,在做什么?”
陆深隔了好久,才从震惊中回神,咬着牙道,纪青蝉抬眼看他,眼眸中带着疲惫:
“关你屁事。”
纪青蝉没事人一样擦自己的手肘,陆深的眉头越皱越紧,等纪青蝉草草把手肘上的血迹擦完,就被陆深一把拉了起来:
“跟我去医务室。”
纪青蝉使了力气反抗,两人推推搡搡几乎要打起来,陆深捏着纪青蝉的手腕,眼睛都要瞪红:
“你这是在自残!”
纪青蝉瞥过眼神,不和陆深对视:
“我知道啊。”
陆深拿纪青蝉完全没有办法,他拗不过纪青蝉,放开他,把人推到床上,从自己的柜子里拿了简便的医药包。
纪青蝉把手肘藏到身后,不想让陆深上药,陆深一把扣住纪青蝉,就差把人锁在怀里了。
纪青蝉最终被陆深压着,给伤口上了酒j-i,ng和药,用纱布包上,等一套流程下来,陆深已经j-i,ng疲力竭,因为被压在身下的纪青蝉不停的动不停的骂人,本来很简单的事,到他这里就尤其的累。
等结束包扎,陆深放好医药包,才盯着坐在床上一脸不爽的纪青蝉问:
“你为什么自残?”
纪青蝉这次也不说关你屁事了,直接无视陆深,陆深拦住想进洗手间的纪青蝉,一脸严肃正经的问:
“你要不要去看医生?”
纪青蝉满脸厌烦:
“特么不都包好了么!”
陆深凝视着他,两人距离靠得很近,能从彼此的瞳孔里看到自己,陆深伸手轻轻握住纪青蝉的手腕,声音比刚刚温柔了许多:
“不是,你要不要去看心理医生,我可以陪你去。”
纪青蝉一怔,下一秒,他脸色瞬间变了,是从心底升上来的厌恶和憎恨,他盯着陆深,眼底泛着猩红,轻声说了句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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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这一天发生了很多事,从陆深怀疑纪青蝉,到纪青蝉自残,再到纪青蝉傍晚独自出去,把陆深给他包好的伤口扯开,用凉水狠狠冲那个小血洞,直到伤口泛白。
纪青蝉一个人走在艺术楼二楼的走廊里,他的手肘还在滴着水,早已不往外渗血,只是疼得有些抽,左边的手臂都快没了知觉。
纪青蝉就着走廊里的光看自己的手肘,还在一下一下的抽着,特别疼,可是他心里很舒服很舒服,他想顺着那个小血口继续刺破皮肤,最好发青发紫地狰狞,好让他心里舒服一点。
纪青蝉就着二楼的楼梯坐下,靠在楼梯扶手上,掀起衣角把手肘的水擦干,就那么靠着盯着楼梯正对的小窗口里的月亮。
这是纪青蝉刚来外国语就发现的,那口小窗正好把月亮罩在了里面,即使是晚上,也把这一小块地方照得很亮。
这是一个楼梯拐角,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和铁制的楼梯扶手,但是纪青蝉坐在这里,总是没由来的安心和温暖,方形的小窗户,像是他和外界的结界。
“秦妈妈,我很久没欺负别的小朋友了。”
纪青蝉突然自言自语道,他盯着那轮圆月,表情淡淡的,像是在倾诉。他用好的那只手握了握自己受伤的手,那只手尤其冰冷。
“可是我还是疼,我心里疼,我害怕。”
纪青蝉没什么规律地说着,他噘了噘嘴,狠狠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肘,因为这一捏,眼底氤氲了些雾气出来,在月光的照拂下尤为清冷单薄。
“我害怕我坚持不住了。”
纪青蝉从嗓子里细细的说了最后一句话,然后埋下头,把脸埋进自己的臂弯,也不知埋了多久,恍惚间,他听到有脚步声靠近。
纪青蝉被一股力量拉了起来,他怔怔抬起头,逆着月光,看到有个高挑的身体站在自己面前,纪青蝉因为闭了好久的眼睛,他看不清人,只听到面前的人声音带着安稳的低沉:
“怎么跑这儿来了。”
陆深凝视着眼眶通红的人,所有到了嘴边的责骂和愤怒都被心疼替代,盯着他发白的手肘,也说不出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