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斜轸皱眉不语。
萧思温道:“幽州若失,大辽国运堪忧。如到了那般境地,不仅于大辽全局有害,咱们身为大辽贵族,又岂能好过得了?”
耶律斜轸听罢拜服,又忧心道:“本将只怕大汗会对萧公不利,悔之晚矣!”
“若命该如此,我也只得认了。”萧思温叹道,“不过我一心为大辽作想,并未有损族人,诸部族人会有评说,还我一个公道!”
萧思温在灯下欠了欠身,又沉声道:“我料定周国主郭铁匠必不会对幽州善罢甘休!他这番西巡,恐怕是为了稳固后方。大辽此时若不早作准备,那才悔之晚矣!”
耶律斜轸大胆地低声道:“当今大辽皇帝不似人主,要重振国威,得先换个人才行……”
萧思温摇摇头:“恐怕没那么简单。”
他心道:大辽此时的乱象,根本不是耶律璟一个人的责任,实在是皇室两脉多次争端埋下的祸根。如果只是把耶律璟赶下去,新上任的皇帝就能控制局面?
按照萧思温的考虑,要从根本上解决多年的恩怨。只有一个办法……
让耶律璟把所有的错都扛下来!
等耶律璟做错很多事,很多祸事都在他执政期间爆发,各族的怨气累积到一定程度……那么耶律璟就是真正的“暴|君”。
所谓否极泰来,只有取代“暴乱反正的贤君。那时候新君才会被各方拥戴,大势所趋,真正重整局面!
在此之前,与其继续内乱夺权,还不如拥护耶律璟,减少动荡。
萧思温想罢便急忙说道:“你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此时决不能引发叛乱内战,谨防周国人趁虚而入。
咱们得尽力化解内部恩怨,拥护大汗,方能与周国人一决高下!”
耶律斜轸皱眉道:“萧公为何如此忌惮汉儿?”
萧思温道:“因为郭铁匠在位。我观之此人作为,必是野心勃勃之辈!”
耶律斜轸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
萧思温道:“这些年大辽艰难,只要熬过去,等周国形势一变,接下来又是咱们大辽的天下了。”
耶律斜轸被萧思温说服,执礼赞同。
次日一早,辽国皇帝耶律璟便迫不及待地在山岗上的大殿接见了刚回京的耶律斜轸。
人道是耶律璟嗜酒贪睡,但这会儿却十分积极。
大殿之上,气氛十分沉闷,诸贵族胆战心惊。就在这时,耶律斜轸禀奏出巡之事,态度恭顺,多次对耶律璟歌功颂德,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后来萧思温也站出来禀奏夏州之事,口气中对他的职位调动毫无怨言。大殿上的人们渐渐地也议论起事儿来,各抒己见少不得把汉儿和党项人一起唾骂了一通。
上位的耶律璟沉默寡言,目光从一个个贵族脸上打量,渐渐地他的神色也稍稍放松了。
这时萧思温把手按在胸上,鞠躬道:“大辽受神灵眷顾,契丹勇士勇猛善战,只要万众一心,必能击败周国人。”
一旁的耶律休哥大模大样地说道:“大汗只希望以前那些背叛的事不要再发生。”
萧思温道:“谁有二心,做出让亲者痛仇者快之事,臣等都不能放过他!”
一时间形势似乎有所改观。南方周国这几年连续两次北伐,对幽州念念不忘,外部的压力反而促进了辽国内部,今年以来上京就从来没有叛乱事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