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举起杯冲杨浩示意:“喝一个。”
两人喝了杯中酒,陈建边倒酒边说:“你媳妇劝的对,别太较真。我说个事吧,算是给大家提个醒。”
“我一高中同学,毕业去了一个待遇挺好的国企,开会时领导说场面话,让新进员工以新人的视角挑企业内部的问题,给领导提建议。大家都知道那是客套话,偏偏他当真了,真搜集问题交了上去。”
说到这里,陈建卖关子,夹两口菜吃了起来。
于今说:“我靠,没你这样的啊,怎么说一半不说了?后来怎么样了?”
陈建说:“就那样啊!解决提出的问题很棘手,但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很容易。”
大家都懂了……
边学道回过神儿,他接着陈建的话,看着杨浩说:“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有时候,一个人可能是正确的,却是不受欢迎的。《道德经》你能倒背如流,怎么还没吃透里面的道理?”
“嘀嘀”边学道手机响了。
李兵发来短信:人到了。
边学道回:你进来,让他们在外面等着。
过了十来分钟,苏以的手机又来电话了。
看了一眼号码,苏以接起来,“嗯”了两声,面无表情地说:“302包房。”
听苏以这么说,包房里的人一下安静了,其中好几人看向陈建。
怎么着?
有人要来?
还是苏以的朋友。
难道是苏以在美国交的男朋友?
边学道安然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手边的一瓶白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一会儿,门外响起脚步声,但被人拦住了。
李兵推开门说:“边总,门外一位谭先生,要找苏以。”
边学道坐着没动,说:“让他进来。”
李兵什么时候守在包房门外的没人知道,可是眼下大家更好奇的是来找苏以的“谭先生”是谁。
尽管在包房外被人拦住有点生气,但为了在“女神”苏以的同学面前留一个好印象,谭家杰装得很有气度,抬头挺胸,微笑着走进包房。
“大家好,我是苏以的朋友,我姓谭,名家杰,就读于美国……”
苏以没起身。
坐在正对门位置的李裕,和李裕旁边的于今,都是边学道身边的老伙计,一看边学道的表情,就知道边学道很不待见刚进门这位,他俩就都没站起来,也没吭声。
边学道、李裕和苏以都没起身,其他人自然坐着不动。
陈建靠着椅子背,一只胳膊搭在桌子上,仔细打量谭家杰,眼神很是不善。
苏以有点不自然,但她控制着自己,等待边学道帮她“挡”住谭家杰。
不知道为什么,包房里的温度突然就低下去了。
在非洲摸过枪,遇见过野兽的艾峰敏锐察觉到,边学道身上隐隐透出一股野兽发怒前的危险气息。
一包房人,没一个人搭理他,谭家杰尴尬地站在门口,左看看右看看,脸上的微笑终于保持不住了,他恢复了留美高材生的傲气,轻咳一声走到背对着门的苏以身后,说:“苏以,我的朋友都在等你过去,我开车来的,跟我走吧。”
听谭家杰说出这句话,于今咧嘴乐了。
姓谭的这句话,原始版本应该是“我的朋友都在等你过去,跟我走吧。”
可是这个谭家杰故意在话里画蛇添足地加了一句“我开车来的”。
什么意思?
跟这一屋子人炫富?
觉得“开车来的”很nb?
这位哥是专程来搞笑的?
就在苏以快绷不住了的时候,边学道突然站了起来。
他缓缓回身,看见了身后的谭家杰。
几年不见,姓谭的越来越人模狗样了,衣服挺洋气,发型也不错,一脸的留洋才俊味儿。
其实呢,大学四年,边学道只见过谭家杰两次。一次是大一时宋佳介绍谭家杰给他认识,一次是在教学楼里擦身而过。
看谭家杰的表情,显然,他已经忘了边学道这一号人。
没准连介绍边学道和他认识的宋佳也已经忘了。
可是边学道没忘。
他笔直地站在谭家杰对面,盯着比他矮一头的谭家杰看了差不多一分钟,开口问:“你叫谭家杰?”
说实话,谭家杰很不喜欢边学道提问的语气,但他扫房里一伙人的表情,觉得好汉不吃眼前亏,就说:“我是。”
边学道继续问:“你是江苏人?”
“我是。”
“你是东森大学材料系毕业的?”
“嗯。”
“你是2004年去的美国?”
“……”谭家杰反问:“你什么意思?”
听谭家杰说话不客气,于今就要站起来,边学道伸手虚压,制止了于今,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别紧张,我就是问问。”
谭家杰被边学道笑得有点头皮发麻,歪着脑袋说:“我是2004年去的美国,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边学道说:“有,你还记得我吗?”
谭家杰说:“没印象。”
边学道回身,拿起桌子上的一瓶白酒,慢条斯理地拧开瓶盖,然后,对着谭家杰的脑袋就浇了下去……
太意外了!
谭家杰猝不及防,被浇了个正着。
他挥手想挡开边学道拿酒瓶的左手,却不想他才伸手,边学道右手一个大嘴巴就到了。
“啪!”
这一巴掌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