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着个脸支支吾吾的读着信,信里一旦提及他的名字,就能让他高兴的窜上房好几天。
谢尔长他们三岁。年幼起就由谢刃霜悉心传授功夫剑法,陆海生便唤她一声“师姐”。
三年前的谢眸是个任性冲动的小姑娘,意外后武功尽失。江湖险恶,谢刃霜未雨绸缪,就此宣告她死于沂怀谷。将她置身何处又都不放心,一年后她便女扮男装,蛰伏在谢刃霜身旁,于暗处了解着这个世界中江湖的规则,如盲眼人高空走钢丝,每一步都小心至极以求保命。
陆海生又与他们一起在“莫停留”待了一年,嚷嚷着要去找师姐,谢刃霜没有留他。
原来他们一起去了关外。
谢眸刚想开口问自己的姐姐为何海生没跟着她一起回来,却见谢尔右手一直握着的那柄剑此刻突然一把拍在桌上,眼神放空不着边际,嫣红的嘴唇颤抖着,喃喃着什么。
那柄剑的剑鞘做的巧妙,两头各开口插着短剑,双剑共用一柄剑鞘,雕花外壳极其华美。
谢眸仔细分辨着她嘴里的话,只听到几个断断续续的字:
“爹,娘……为……报仇……”
爹,娘,女儿会为你们报仇的。
谢眸的心中拼出这样一句话。
谢尔方才与谢刃霜在外简单切磋了下剑法,有些口渴,那三杯酒她喝的急了,晚饭又没吃多少,便醉的比平时容易些。
谢眸却不这样认为。
原来她这个姐姐是个三杯倒,酒量不好还要学人家喝酒,还好是自家姐妹,笑话也是关起门来笑话。不知她在外行走江湖逢人劝酒时,是怎样应付的。
谢眸的父母是怎么死的呢?谢眸不知道,大概以前的谢眸多少是知道的,只是那场意外后她再问起,谢刃霜是闭口不提的。
以此他常说的一句话便是:“眸儿,你要知道很多事是我们无法掌控的,不要学你姐姐总想着报仇。这么多年我都劝不动她,她过得并不开心。我不希望我的两个孙女都不开心。”
三年来她行走江湖,只为了寻铩羽门的下落吗?不尽然吧。可能还去寻了当年的真相。这是她一直不放弃的东西。
只是,人啊,总要回家来的。
谢眸想到那双灰色毫无生气的眼睛,听似不经心的语调却满是心事重重。
“归故里啊……”
谢尔倒在桌上,一手还握着酒杯。双剑却被扔在一旁,不知染了多少人血肉的此刻倒悄无声息了。
归了家门,便可放心大醉,酣然入睡,不必警觉明日面对何等刀锋利刃,腥风血雨。
“阿眸……我回来了……”
少女呓语,紧闭锁住的眉眼间还带着不安的惶恐。
谢眸摸着少女一头柔软的青丝。不,她已不再是少女。今年她二十岁,用谢家的双剑剑法劈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从此后路上的一切,无论荣耀光芒,或是荆棘霹雳,都属于她,责无旁贷无法卸下。
早在她五岁时,父母莫名双亡,她便已做出这样的选择。
第4章
双叉,薄剑,暗器
谢尔忘了自己是怎么醉倒的。
她只记得三年未见的小妹原本应是泼辣伶俐带些与她一样同仇敌忾的怒气,在她说起欲寻屠昀司报仇时,即便她的小妹不附和,至少也要眼含热泪感动良久,抱着她倾诉这三年的不快。
可谢眸没有。
她眼底带着生疏,笑得事不关己一般。
谢尔这三杯酒喝得像是在逃避。她竟然有些害怕自己的亲妹妹。
直至第二天上午她依旧闷头睡得酣畅。她梦到了七岁时的谢眸拉着她的衣角吵着要糖葫芦。
十七岁的谢眸已经穿戴好了那一身量身订做的灰袍子,戴好了帽子围好了围巾。
“莫停留”有二层,二层有三间雅间供江湖客谈极其隐秘不便外泄的密事。
雅间一连几日无人进入,谢眸进去随意打扫了下卫生。
从最后一间房出来,她驻足在二楼没有再动,只是俯视着楼下。
角落里坐了一个中年男人。
他穿戴的异常整洁,与其他南来北往步履匆忙满面风霜的江湖客很不同。他安静的喝着茶,在“莫停留”中像个异类。
谢眸正端凝着这位与周围等人与众不同画风的男子,门外猛然刮起一阵风的冲进一个高大络腮胡大汉。
他身上的衣服小一号般的箍在身上,锁着周身结实的肉疙瘩。
他朝着那个穿着整洁的中年男人笔直的冲去,手握双叉去势汹汹,一旁有几位不淡定的茶客惊呼出声。
那大汉就在中年男子眼前半丈的地方停下来。
他呼哧带踹的嚷着:“拿起你的剑,我要跟你决斗!”
谢眸调整了下角度再望去,那桌上摆着一柄剑,远远观察看似很薄的样子,并不起眼,不像什么了不得的武器。
见是要比试武功,周旁有人安下心来继续饮茶,等着自己要等的人和消息。
却依旧还有两三个人警觉的瞄着那大汉,目光在手中茶杯外几尺距离摇晃着。
谢眸留意到警觉的那两三人气场强稳,眼神沉着,即便不是高手也八九不离十。
能引得高手留心瞩目的人,一定不是简单的人。
谢眸不禁叹了口气,眼下谢刃霜并不在,万一出了什么事的话……
扬州城有户酒家很特别,他们只酿两种酒,“千日醉”和“百里香”。这两种酒口感醇正,是难得的好酒。
可是他们的酒只销给三处,整个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