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场面开始一边倒。
人总是这样,一旦有人起了头,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跟风。
孙俏满意一笑,眼睛往那与她抬杠人的糙脸上瞥去,颇具气势地大声道:“来人,将这闹事之人给我撵出去,招呼几棍子好让他长长记性,空口污蔑人是何等下场!”
孙俏买的那些壮实奴隶听此,立刻挤开人群,用力制住那人的双臂,连拉着往外去。那人见情势不妙,脸色愈加难看起来,口中骂骂咧咧道:“你们敢?我娘舅可是庞大人,等着吃牢饭吧!”
孙俏充耳未闻,奴隶们又只听命于握有自己卖身契的主人,见主人没动静,他们也权当没听见,继续将满嘴骂咧的人往门口拖拽去,出了门以后,还真有人抡起棍子朝他背上招呼了几下,门口一时惨叫连连,又吸引了好些路人注意。
赌坊里的众人见到这情况,纷纷只觉这小姑娘是个硬茬,连官老爷的侄子都敢打,怪不得能开个鱼龙混杂的赌坊。
不过人群里一个男人却冷笑一声,压着嗓子道:“他这娘舅关系攀得远了十万八千里。”
孙俏扫了那人一眼,由于人太多,看不清他的身影,只能看见一头黑纱垂下的帷帽,遮掩得严严实实。
总觉得他刻意压低的声音有几分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一时想不起她也就不想了,只朝周围人拱了拱手,说了句:“望各位今晚玩得尽兴。”
然后转身,在奴隶们的开路下,直往二楼的一间房走去,留给一楼众人一抹银朱色的背影。
关上门,她坐靠在屋内的躺椅上,津津有味看着话本子,臭蛋安安静静坐在她腿上小憩。臭蛋的身子轻,孙俏毫无负担,也就任由它坐着。
不过话本子还没翻几页,她就忽的听见斜对面楼下一阵女人带着哭腔的哀求声,声音不小,直往楼上传。
孙俏起身轻轻将臭蛋抱在榻上,自己则走至窗边瞧热闹。她一双眼睛往斜对面的风月楼下面的门口望去。
“八百两,袁妈妈你行行好,让我见见他吧,一面,就一面。”
“哎哟,宋大小姐可别为难妈妈我了,他今日真不在。莫说八百两,您就算拿八千两来都是没法子的事呀。咱楼中相公多的是,大小姐不如换换口味?”
“整整一个月了,他就是不想见我罢!”女子的声音带着哭腔和一丝几不可闻的愤懑。
袁妈妈在心中将顾绍骂了个遍,面上依旧笑着耐心劝道:“您也知道他恩客一向多,想见谁全凭心情,宋小姐改日再来碰碰运气罢。”
这时,突然有个穿着富贵、奴仆成群的胖女人春风满面从风月楼里出来,路过见此情况顿住步子,也跟着劝了句:“姑娘呀,听姐姐一句劝,玩玩也就罢了,在这种地方可莫要对一个小倌动了心,不然最后伤心的可是你自己了,更别说还是顾公子这等人物。”
这话刚落,从孙俏这个角度望过去,只见那姑娘脸色煞白,吃力咳嗽起来,她赶紧用手中的手绢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在众人的惊呼下倒在地上。
风月楼门前顿时乱作一团,袁妈妈见了赶紧吩咐一旁的下人将人抬了进去,又命人去请了大夫。
孙俏全程看完,反倒有些同情起那女子来,喜欢上顾绍这种人可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殊不知,在她隔壁的隔壁厢房里,那头戴黑帷帽的人也正站在窗边,垂落的黑纱下,一双狐狸眼无波无澜,只有嘴角挂着一抹凉薄的讽笑。
他笑这些人要死要活爱的不过是一张妖冶虚假的脸和一具浪荡不已的身子,偏偏他们心中还自认他们自己有多情深,真是可悲可笑又愚蠢。
忙碌的一日过去,亥时刚过,孙俏已有了睡意,遂洗漱完毕直接在屋子里歇下,虽然这古代建筑不太隔音,各种嘈杂的声音直往孙俏耳里钻,但她困得厉害也就不管这些了。当然,今夜她在这里歇息也是有原因的,毕竟开张头一日,保不准还有什么闹事的人,到时她也好及时应对。
哪知她刚一睡下,屋子里突然弥漫起淡淡青烟,很快,连睁着眼睛的臭蛋都撑不住困意彻底睡死过去。
一身玄青长袍、头戴帷帽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屋内,他站在孙俏床榻边,单手成爪,缓缓往她脖颈伸去,但他的耳朵却时刻注意着左边那扇半开的窗户。
果不其然,三根黑针从窗外直直射了进来,还好他早有准备,一个闪身及时躲过,烛光和月光的交织下,隐约可见几根黑针上极细的银丝线。
没有刺中目标,银针飞快便往回收,然后彻底消失在窗外。
顾绍狐狸眼一眯,飞快转身,只见一个戴着鬼面具的黑袍男人手拿一柄花纹繁复的短刀,直指他面门,一只八脚黑虫从他袖中飞快爬出,直到闪着寒光的刀尖。
☆、缠斗
电光石火间,顾绍身法奇快,迅速避过危险的同时拔出腰间长剑,将那黑虫一斩为二,绿色的液体夹杂着浓稠的白浆顺着它断裂的身体汩汩流出。
两人在屋中缠斗了片刻,动静不大但也不小,幸有赌坊和外面嘈杂的声音做掩护,所以并未有人察觉到屋内的动静。不过两人心中似乎都有顾忌,并未将屋内的陈设破坏。
而床榻上,孙俏和臭蛋依旧裹在被子里酣睡,对屋内危险的动静浑然不觉。
渐渐的,顾绍感觉到越来越吃力,这人武功虽与自己相当,但攻击的手段和武器却层出不穷,更要命的还是这人下蛊用毒手法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