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位置喝两杯,”他垂下眼睑,“抱着我妈的遗照。”
迹部景吾举杯的动作一滞:“哈?!”
赤司征十郎手握紧醒酒器,白净的手背,青筋暴起。
他薄唇轻轻勾着,笑得很凉薄:“人活着的时候,丢在国外不闻不问,死了倒是能抽空陪陪了。”
“……”
这个人答题的时候,思路清晰,口齿伶俐,看起来挺清醒的。
然而两瓶下肚以后,他就趴在吧台上不动了。
迹部景吾站起身,弯下腰,抡起赤司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另一手圈住他的腰,半拖半拽地,摸黑进入狗征的房间,然后将人往床上一扔,他转身要走。
“夏夏……”
黑暗中,他听见很微弱很微弱的一声,带着点鼻音的呢喃。
迹部景吾旋身,敛下眼睫。
好友被他丢麻袋一样扔在床上,躺得四仰八叉,头埋在绵软的被里,一条胳膊搭着脸,上臂正好盖住眼睛。
既然他没睡死,迹部景吾也不着急走了,默不作声地在床头坐下。
赤司征十郎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落地窗外,黑漆漆的一片。迹部景右臂抬起,手背垫在后脑斜靠床头。房门仅仅被他带上,没合拢,走廊里朦胧的光晕,倾泻进来,成为这里唯一的光。
“刚刚,人群里,”躺着的那个人哑着声音开口,“我没找到她……”
迹部景吾静静听着,没表态。
“想她了。”
该。
想嘲他,但迹部景吾到底憋住。略微探身,长手伸进他上衣口袋,把电话摸出来。
屏幕的光,有些刺眼。他随手输入了狗征的生日,“1220”。
密码错误。
切!换了?
迹部景吾摸着下巴,又输入自己的生日,“1004”。
密码错误。
连错两次,迹部景吾烦躁地一抬长腿,正踹在“死尸”的小腿上,“密码。”
“0419。”
“她的生日?”
闷闷地一声,“嗯。”
问话间,迹部景吾手指动了动,迅速地解锁。
一看见手机桌面,他禁不住吹了声口哨。照片上的姑娘,正是某人的意中人。小姑娘上了妆,烈焰红唇,既妖又媚,女王范十足。
挺带劲的。
闷骚征真是深藏不露。
啧。
“照片哪来的?”
这种一看就是给时尚杂志拍的内页,根本不像随手能得来的。
“……跟杂志社借的。”
“……”显然不是走什么正常途径借的。
迹部景吾撇着嘴,轻轻“呵呵”一声,长指在屏幕上轻触,弹出通讯录,只一眼,他便被雷个不轻。
排第一位那个,流浪猫。
迹部汗颜。
肯定是这个了。
他按了拨号键,便把电话怼到赤司耳边,挑着眉说:“想她,亲自对她说。”
躺尸的那个,还保持着四仰八叉地姿势,没动。
“然后呢?”
除了声音有些哑,情绪低落,他冷静得不像喝得醉过去的人。
迹部景吾开着免提,他们谁都没再出声,在静谧的空间里,拨号声将时间无限拉长。
一声。
又一声。
……
被挂断。
赤司征十郎自嘲地笑了一声。
迹部景吾:“……”
迹部不信邪,再打过去后,便是关机。他手一松,电话滑到床上,“没有然后了。”
他转过脸,赤司征十郎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仰卧床上。跟死鱼一样,阴沉沉的,毫无生机,看着惹人生气。他没好气地,抬腿又踹一脚。
“作死吧你,这个别扭的鬼德行,什么时候能改改,喜欢就告白,就追求,很难?嗯?”
“追求之后呢?”黑暗中,赤司征十郎声音异常冷静,“我去波士顿,她回申城。我不但没法像一个普通的男朋友一样,陪她吃饭、逛街、上课,我甚至连她的情绪,都没法照顾到。她被欺负了,我不能亲亲抱抱举高高,她想打电话诉苦,我都可能接不到。也许在上课,也许在开会,更有可能在睡觉。”
“她的所有喜怒哀乐,我都没法参与。一次两次她能忍,若次次都这样,像我妈一样,有个男人像假的,这恋爱谈得该有多难受?”
“非要让这些琐事,磨灭她所有的感情,再跟我提分手吗?我又该怎么办?”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甚至连多余地动作都没有。
越压抑,越悲伤。
不是不想和她在一起。
只不想让她觉得,爱他,是这么累的一件事。
他会疼。
*
赤司征十郎怕是迹部景吾平生仅见的抖m了。
嘴上说着没时间,但大学四年,他挤出了所有空余时间。
这人把自己的命,分成三部分,学习、工作和皆川夏。
他连睡眠时间都靠挤得时候,还能一边在健身房锻炼,一边玩命背汉语课文。一年的时间,汉语水平突飞猛进,听说读写无障碍,据说,还能把自己伪装成种花土著。
高!
实在是高!
迹部景吾这个旁观者,都要被他感动了。
所以,听好友提起感情进展不顺,他稍微一合计,特意找上据说和皆川夏关系超好的财经记者。
对方很上道。
他没多说什么,言语间稍微暗示了下,记者小姐立刻照着他的剧本开始表演,完全不费劲儿地把人骗来。
他只能帮到这里,剩下的……
迹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