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懂!”严真说,“只是您以为他不懂,女儿去世了外孙子就离远了吗?您就可以理所当然偏心了吗?这些小孩子都懂,只是不说罢了。”
宋馥珍仿佛被打了一闷棍,站在那里沉默了片刻,说:“你把他带来,我跟他说。”
严真见状想说些什么,被宋馥珍一抬手打断:“你把他带来,我跟他说!”
严真只好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站在原地不动。
宋馥珍沉声问:“你不去?”
“等您冷静下来再说吧。”她不想牵连小朋友一起承受她的怒火。
宋馥珍气极:“我多少还算他的外婆吧,见他都不行了,你跟他什么关系?”
她算他什么,她想起小朋友嫩嫩的脸和他修长挺拔的身姿:“他是我丈夫的儿子。”
春寒料峭。
严真裹紧了衣服走在c大的校园里,包里的手机不断在响,她拿出来一看,是李教授。估计是想问问她复试的结果吧,严真叹口气,按下通话键。
果不其然,李教授上来就问她结果如何。待她含蓄地说出自己连初试都未通过之后,老教授沉默了几秒。
这片刻的寂静让严真觉得尴尬不已,可没待她说什么,李教授就先笑了起来,宽慰她:“没关系,还有机会。”
她应了声,挂断了电话。
有没有机会严真不知道,只是知道自己这次把宋馥珍气得够呛。撂下那句话她就走了,临走前看了一下她的脸色,被她气的涨红。可是严真却没有一丝胜利的感觉,相反,隐隐有些不安。
突兀地止住脚步,她又折身返回学院楼。
刚一推开门就听见低低的痛苦呻吟声,严真快步向前走去,进了里间,看到宋馥珍正痛苦地捂着她的头,脸色涨红地不正常。
严真慌忙放下包:“药呢?”
宋馥珍诧异地睁开眼睛看她,想动气,可是一动气就头疼欲裂,她用腿扛了扛办公桌的第一个抽屉,严真打开一看,里面果真放了一瓶治高血压的药。
她扫了一眼,给她到出来几片药又到了一杯热水让宋馥珍服下,又抽出一只手拨了医院的急诊电话。
“您别动,等会儿送您去医院。”
“我不去……” 宋馥珍推了推她的手,想站起来,可是腿甫一使力就软了下来,天昏地乱的感觉瞬间袭来。
严真忙扶住她,心头一阵烦乱,好在救护车来的很快,没多久就将宋馥珍送进了医院。
依着林老爷子的身份,宋馥珍直接被送进了急诊室,经过一番忙乱,在测量血压时已经有了回稳放缓的迹象。严真松了口气,在她的床前坐下。将包放在腿上,一双眼睛认真地打量这睡着的宋馥珍。
也只有这样的情况下她才能这样一瞬不瞬地打量着她了,醒着的她,气势太盛。
没多久,她的手动了动,眼皮松动,似是要醒过来,严真倾过身来看了看她,准备出去叫医生。
“不用去叫。”她伸手拽住了她,声音虽有些沙哑却依旧威严,“我躺一会儿就行。”
严真欠了欠身子,还是坐了下来:“嗯。”
宋馥珍使力睁开眼睛,看向端坐在床边的严真,低问:“你好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我外婆也有高血压。”严真说。
宋馥珍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偏过头去,闭上了眼睛。片刻,她说:“用我手机打电话给老林,完事儿你就可以走了。”
严真愣了下,照做了。
她抱着包走在医院的走廊上,给林老打了一个电话,是警卫员接的,林老正在开会,说是开完会就会送他来医院,严真也就放心了。
军区总院里人满为患,各个行色匆匆,严真却缓步走在走廊上。
或许今天她是太激动了,也或许是她太紧张了,一放松下来,就感觉到浑身乏力,没有一点儿支撑。
她不得不挨着走廊的长椅上坐下,看着被一层厚厚的窗户隔在外面的阳光,周身一股冷意。
忽然包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看都没看就按下了通话键。
“严真。”那头传来一道低低的男声,她听了有些反应不过来,怔愣了一下,才听出来是他。
“喂。”她低低应了一声,有些有气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