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办红白事儿本就亏钱,不过看亏多少的问题,村子里,大家随礼多是根据亲疏程度来,关系越亲密,随的礼越多,一般人家,提一篮子红薯或一小篮子玉米就够了。
他们这么多人,一点不随礼,李氏背过身该偷偷抹泪了,念及此,莲花笑出了声。
果真,中午,他们到刘家的时候,那些人不约而同的往后边退,刘堂正以为是上门闹事儿的,怔怔的站在边上,身边人推了好几下,他才回过神来,家里头他是管事的,众人自然都看向他。
刘堂正硬着头皮上前,双腿不自主的打颤,卫家迎亲的人明天才来,否则,卫家的人在,他也不怕沈聪他们,支支吾吾道,“不知你们来有何事儿。”刘竹这些日子一直在家,哪儿都没去,不可能欠了赌场银子,他更不会去那种地方,沈聪他们上门不是要债,就是寻麻烦的了。
沈聪斜眼,刀疤双手环胸,上前一步,刘堂正以为他要动手,踉跄的后退一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和阿竹一直安分守己的过日子,不曾得罪过人,不知几人为何这般……”话还没说完,刀疤垂下手,拱手道,“我们来,是祝贺珠花姑娘的,当日,她去沈家特意请我们过来喝杯喜酒,知道我们在场子里讨口饭吃不容易,免了我们份子礼,珠花姑娘心地善良,我们思来想去,觉得不来的话不是辜负了珠花姑娘得心意吗,因而,今日早早的就来了,还请刘叔不要介意我们兄弟几个是粗人才好。”
语声一落,刘堂正松了口气,细细琢磨话里的味儿,脸色微微一白,这么多人,不收礼,家里得亏不少尤其他们饭量大,算起来,自己更是吃亏了,不过,他不是李氏,做不来撕破脸的事儿,手指僵硬的指了指旁边桌子,“来者是客,你们找桌子坐下吧,过些时候,就该开饭了,你们能来,的确是珠花的福气。”说完,嘴角扬起抹真心实意的笑。
刀疤再次拱手,说了两句好听的话,才和沈聪他们一道入座。
待不知哪儿听到风声的李氏火急火燎的赶回来,沈聪他们正握着筷子,吃得兴致勃勃,周围坐着的人则安安静静的,面上小心翼翼,半点喜庆的氛围都没有,李氏气得嘴角都歪了,有意过去和他们争执两句,刘堂正偷偷拉着她回了屋,小声道,“我问过珠花了,的确她说过这样子的话,算了,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否则闹得难堪,明日卫家上门迎亲,起了幺蛾子怎么办?”
刘堂正对卫家这门亲事起初瞧不上,卫洪和沈聪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好多少,可转而想起珠花折腾出来的那些事儿,又觉得是珠花高攀他们家了,家里起屋子的钱,买田地的银子,都是卫家出的,拿人的嘴软,卫洪对他们好的无话可说,珠花成亲那边格外看重,刘堂正不想搞砸了,拽着李氏,呵斥道,“什么事儿两日忍着,明日之后再说。”
李氏脑子不笨,卫家人花钱供着他们是看在珠花的面子上,若明日闹得难堪,卫洪娘认为不吉利一气之下反悔休妻,往后,珠花的日子怎么过?想清楚了,不由得恶毒的看了眼那边旁若无人谈笑风生的沈聪他们,咬牙切齿道,“我知道了,不会乱来的,明早迎亲的队伍走了,看我怎么闹。”
李氏气势汹汹,沈聪好无所察觉,远远瞧着,还略微得意的挑了挑眉,气得李氏拎拳就想冲上去,想起刘堂正说的,又忍了下来。几人吃过午饭擦擦嘴就走人,傍晚掐着饭点再过来,李氏倒是想出个法子,让帮工的人不给那两桌上菜,依着沈聪的性子,估计会大闹,思来想去,这个闷亏她们算是吃下了,忍不住回屋向珠花抱怨,好端端的,怎么招来一**饿狼。
珠花也有口难言,她无非想膈应邱艳几句,莲花家没有随礼,邱艳也不会来,说出去也是她尽到人情了,谁知,邱艳不仅来了,沈聪还带着一帮兄弟,恨恨道,“娘,算了,等我嫁去卫家,还怕拿不回来这点银子?”
李氏面露喜色,“娘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阿洪又对你言听计从,往后咱们家啊,你哥和嫂子还要靠你多多帮衬呢。”李氏说起其他,反而将沈聪他们打秋风的事儿忘记了。
翌日一早,天儿飘起了雪花,沈聪他们到的时候迎亲的队伍已经来了,门口安置了顶红轿子,刀疤走上前,故意踢了两脚,院子里站满了人,沈聪刀疤他们个子高,一眼瞧清楚了里边情形,卫洪和珠花跪在地上给刘堂正和李氏敬茶,他觉得没意思,朝昨日坐的桌子走去。
沈芸诺和邱艳莲花亦步亦趋,桌上落了雪,沈聪将凳子细细擦拭干净,铺了层垫子才让她们坐下,邱老爹在边上连连点头,难怪出门前沈聪问他有没有垫子,原来是做这个用的。
桌上碗筷布置好了,待他们一走,就该上菜用饭,刀疤不耐烦,筷子敲着碗,大喊道,“开饭了。开饭了”
闻声,堵在门口,走廊,院子里看热闹的人立马如蜂窝散开,找位子坐下,速度快得令人咋舌,其中有人被绊倒,顾不得抱怨,爬起来四处找位子,屋里,李氏神色一僵,难得家里有大办喜事的时候,正欲好好出个风头,不曾想被沈聪他们打断,接下来想叮嘱珠花几句话也没了兴致。
村子里的人难得吃顿好的,席面对他们来说更是难得,难怪一听开饭,跑得立即没了影儿,耳朵边还有叫自家小孩的,完全乱了套,媒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