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眠是被一阵手机铃声给吵醒的,脑袋又沉又晕,睡眠不足又低血糖,她接电话的语气并不友善,“喂。”
秦桑听着她沙哑的嗓音,挑眉,“你该不会还在睡吧?”
“嗯。”她把头埋进枕头了,能闻到温绍庭身上那种熟悉又安心的气息,“你怎么这么早?”
秦桑啧啧了两声,十分暧昧的揶揄她,“你该不会是昨晚和面瘫激战到天明吧?你的声音听起来很累啊。”
提到这个,陈眠终于清醒了,才发现她身旁的床铺是凉的,平整得没有一丝皱褶,他一晚上没有回来睡。
陈眠闷闷地,没理会她的调侃,“这么早找我什么事?”
“你不是让我陪你一起去参加陶思然的丧礼,现在几点了?”
陈眠这才记起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匆匆忙忙地起身,“你等我,我马上过去。”
郊区墓园。
仿佛是为了应景,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温度有点低,天空被乌云覆盖着,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
陈眠和秦桑穿了一身的黑衣,抱着一束花站在大概十米远的地方看着前方陶思然的母亲独自一人站在一朵墓碑前,低低浅浅的哭泣声,融在雨水里。
袁东晋和陶思然出车祸的消息没能躲过那些记者的挖掘,然而人都死了,再揪着不放也没意思,所以只是在车祸第二天报道了这一则消息,再无其他。
不过网络上那些愤怒的网民,却一片叫好声。
陶思然这一辈子,一直都是活在阴暗里,也许真正开心的日子,也就只有高中那会儿刚和袁东晋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宠着她,护着她,把她捧在手心里爱。
除此以外,应该再也没有阳光的日子。
从小顶着小三生下的父不详孩子包袱长大,成年后又因为一段孽缘毁了自己一生的声誉,最后断送自己的生命。
她也不过是二十八岁,正好的年纪。
陈眠和秦桑走上前。打着伞站在一旁,陈眠弯腰把那一束花放在百合花放在墓碑前,这是她生前最爱的花,她说过,百合花,寓意百年好合美好家庭,她一直渴望拥有的家庭。
陶颖跪在地上,抬起头,雨幕绵绵朦胧,她哭肿了眼睛,苍白憔悴的面容满目的凄凉,陈眠和秦桑的心都为之一动。
“阿姨,节哀顺变。”
一句苍白的话语,安慰不了痛失至亲的母亲。
陈眠分不清陶颖的脸上那些水痕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她已经全身湿透,在这样乍暖还寒的时候,冻得嘴唇青紫。
“谢谢你们能来。”陶颖的声音嘶哑,大概是哭得太久了。
鞠了躬,陈眠看着墓碑上的那一张照片,笑容甜美,其实她也不过是二十八岁正好的年纪。
陈眠和秦桑并没有停留很久就驱车回到了市区一起吃饭。
“要不要我让服务员给你上一锅饭给你数数?”秦桑慢条斯理地嚼着食物,看着陈眠戳着碗里的米饭,凉凉道。
陈眠瞥了她一眼,没搭话,不过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秦桑看见她面色不太好,神情疲倦的模样,眉目微颦,“陈眠。袁东晋和陶思然的事情是他们咎由自取,你该不会在愧疚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吧?我说你最近是不是去佛门圣地洗涤太多,开始戴上圣母光环了?”
陈眠单手托腮,白了她一眼,“不是因为他们的事情。”
“那是什么事让你苦恼澄这样?”
陈眠眼前浮现温绍庭那张冷漠到极致的脸,忍不住叹息。
秦桑一噎,在桌底下,抬脚踹了她一下,“说人话!”
“我好像,”陈眠舔了舔唇瓣,轻声的道,仿佛有些无奈,“把温绍庭给惹恼了。”
“嗯哼?”秦桑露出好奇的眼光,“你是怎么把那面瘫给惹了?”
那个男人永远就是一副死样子。脸上像是戴着面具,喜怒哀乐与他无缘,秦桑甚至觉得,他应该去当和尚,无情无欲啊!
也不对,他现在有欲了,秦桑暗自腹诽。
陈眠垂着眼帘,不知道该怎么把昨晚上发生的那些事情告诉秦桑,拒绝求欢发脾气?似乎不太适合。
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斟酌了言辞,慢吞吞说道:“应该是因为我说了几句维护袁东晋的话……”
秦桑点头,“陈眠,你是高智商低情商的女人,还是那种轻易能把男人气得半死不自知的女人,换做我是你男人,我也会被你气死。”
陈眠撇撇嘴,“我又没做什么。”
“我看你不是一般的缺心眼,袁东晋是你前夫,你在你现任老公面前维护前夫,你让他怎么想啊?”
陈眠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边昨晚的事情,她记得,是她说了一句:你做的这一切,我根本就不需要。然后温绍庭就脸色巨变了。
当时气恼了,也不觉得如何,如今回想起来,这话确实过分了。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秦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面对他,忽然就控制不住脾气了。”
这也是她烦躁的原因,以前她的脾气一直控制得很好,怎么在温绍庭的面前就会为一点小事闹情绪。
秦桑夹菜的手一顿,盯着陈眠的脸,一动不动,仿佛要将她看透,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陈眠蹙眉,“你这什么眼神?”
秦桑微微一哂,目光灼灼盯着陈眠的脸,唇边那酒窝浅浅得醉人,眼神却分外暧昧,“眠抿啊,你这是对面瘫动心了吧?”
陈眠面容一怔,喃喃重复着。“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