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绍庭为人冷淡,属于那种沉默寡言的男人,哪怕他和陈眠结婚了。而她身为陈眠的好姐妹,彼此的对话大概用十根手指头都能数完,算得上是熟悉的陌生人。
乍然听到他说了这么多话,秦桑甚至有些怀疑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他本人。
而他不温不火不带感情的陈述,虽然没有很明确地表明什么,却令秦桑喉咙隐约翻涌了一阵酸涩味。
她隐约有些明白,周旭尧为什么要那么做,温绍庭浪费这么多口舌,又想表达什么。
这个不善言辞的冷漠男人,用最平静却又最犀利的态度,在为周旭尧鸣不平。
秦桑低垂着头,搁置在膝盖上的十指微颤着。卷曲着,低声喃语,“我不知道这些。”
所以他对周家赶尽杀绝,对季海琼穷追不舍。
忽然想起昨晚他不小心提起了一下他母亲时候的那个复杂的表情,秦桑鼻尖有些酸酸的。
她忽然有些懂了,他除了怨恨周家,大概更多的是,怨恨自己当年冲动无知,给自己的母亲带来了灾厄。
他无法原谅周家和自己。
再想想,当初他让她别插手季以旋的事情,她甚至骂他冷血无情,站在道德的制高线上无知地指责他,遂不知,那是她自以为是一种伪善。
他说她天真无知甚至愚蠢,其实一点也没有错。
因为痛不在她的身上,所以她才不痛不痒,理所当然……
再想想周旭尧,他总是反驳她,对她提出的要求不予理会。然而事后,却又一次次忽略自己的感受,不顾自己的立场和为难,尽量帮她完成了她想要做的事情。
不声不响。
容忍她一次又一次的无理取闹,甚至这一回,关于季以旋的问题,他问她的意见,甚至想要把决定权交付给她。
可她又做了什么呢?除了得寸进尺,只有一次次质疑他的目的。
温绍庭漠漠地看了她一眼,连招呼也不打,直接从她身侧举步离开。
第256章
从医院里出来,仲夏已经走完一半的时间,阳光仍旧强烈而灼人,秦桑微微眯了眯眼眸,抬手遮挡了一下刺目的光线。
犹记得去年刚回国的时候,那天的天气和今天差不多,天空湛蓝得像一面巨大的镜子,没有云朵,她靠着人行道而行,被一些街头飞车党故意的靠近而刮到了身体,跌到在地板上之前,她被偶遇的周旭尧给扶住。
那时候,她对他的记忆仅仅限于陶思然的未婚夫,且是个危险人物,彼此陌生得跟路人也差不多,然而他却莫名其妙的拉着她道医院,强迫她去做身体检查。
时光匆忙得让人毫无所觉,那时候的她,哪里会想到自己今天会是他周旭尧的妻子,而且,还得知了他那么多的秘密。
坐上车,她对司机道,“去公司。”
司机冷冷淡淡地从后视镜瞥了她一眼,秦桑把他的不赞同看着眼底。周旭尧的心腹到底是跟其他的保镖有所不同,大概就是对于周旭尧下过的命令,哪怕是死,也会执行到底。
该说是忠诚,还是固执?
她挽了挽唇角,丝毫不把他无声的拒绝放在眼里,盈盈浅笑着,“如果你不送我过去,那我下车打的过去好了,不过若是再途中遇到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遇到什么意外。”
司机抿成直线的唇角下垂了几度,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几秒的沉凝后漠声道,“现在是特殊时期,希望你身为老大的女人,可以有基本的自知之明,别给老大捣乱添麻烦。”
完全没有把她看作是他上司的妻子,而是被迫无奈而不得不待在她身边,说话不单是冰冷疏离,语气里明显透着一股你是个麻烦精的漠视感。
宛若她只会托后腿,嫌弃得不加掩饰。
周旭尧身边那么多人,尤其是属于他手下的人,只有他敢这么对如此不客气说话。
秦桑淡淡地抬眸,看着他冰冷的眼神。
她不知道这个司机的真名,只记得周旭尧和容旌叫他k,不像是名字,反而更像一个符号代称,只听从周旭尧一个人的命令。
k的性格极冷,和陆禹行那种类型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骨子里或许比陆禹行更为冷血和狠戾,除了周旭尧,对谁都极端漠视,秦桑一点也不怀疑,谁若是动了周旭尧,他一定会拼了命去报复。
这段时间的接触,秦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gay,爱的人是周旭尧。
由于身边存在隐伏危险,周旭尧说过在关键时刻,k是个可以相信的人,所以她才跟容旌多问了几句关于k的事情。
得知他是周旭尧在国外流浪的那端时间认识的人,在遇到周旭尧之前,他是无家可归的街头流氓,无依无靠,生活就是活在今天,不知明天在何处的人。
和周旭尧相遇在一次乱斗里,周旭尧跟人发生冲突,他无端被卷进去,遭受了无辜灾难。事后周旭尧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总而言之就是把他带回了家。
之后他就跟着周旭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