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搬出遗嘱,凌顿时哑口无言。
一直在缄默不语的陆禹行,根本就不管她态度多么恶劣言词多么犀利,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仍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动,只是深眸如墨,有些瘆人。
“桑桑。”他的视线锁住她。
秦桑声音特别平静,“怎么?你有意见?”
“没有,”他的脸色很冷淡,阴柔的轮廓处处透着冷,漠漠说道,“只不过,我有点嫌麻烦。”
嫌麻烦?
秦桑倏地颦眉,尚未来得及开口,又听见他压低了几个调的声音缓缓传来,“毕竟你是习惯住在这里,我现在搬出去的话,以后又要搬回来,太浪费时间。”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秦桑一愣,“你在说什么?”
“我一会儿要跟凌菲去办理离婚手续。”他又抛了一句。
秦桑眼底露出震惊之色,视线触及道凌菲那灰败的脸色,忽然想发笑,而她也真的是笑了出来。
清脆的笑声,回荡在客厅里,异常的突兀,落在凌菲的耳里,如同针扎般难受。
搁置在腿上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攥起来,握成了拳头,骨节泛白,凌菲痛恨这样的秦桑,痛恨她这么肆无忌惮地嘲笑。
秦桑轻轻地抚了下眉心,低声道,“你们离不离婚,跟我没半毛钱关系,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们从这个家给我干脆利落地滚出去!”
“我说过,我会跟离婚,”陆禹行仿佛是听不见她说的话,径自往下说,“而你,回来,我们在一起。”
倏地,坐在秦桑身侧的周旭尧从喉咙的深处溢出了一声阴冷的笑,他慢条斯理地看向陆禹行。“你当我死了吗?”
陆禹行完全没打算搭理周旭尧,目光也只停留在秦桑的脸上,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盯出一个洞来,“他做了那样的事情,你难道还要继续留在他的身边?”
秦桑脸上的笑容不复存在,抿着唇不言不语。
周旭尧狭长都要暗眸微微眯起,眉梢挑出一丝冷,低声问秦桑,“我做了什么事?”
他到底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让她想要离开?
“桑桑。”他呢喃着她的名字,声音温柔致命,见她低着头不吭声。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逼着她不得不看向他,“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要离开,嗯?”
最后一个字,尾音拉得极长,又沉又深,语气里透着他此时的不悦。
他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要一举攻破她的心房探取她最深的想法。
秦桑抿着唇,久久不语。
就在此时,陆禹行忽然将一个文件袋扔到了茶几上,菲薄的唇勾出一丝寒凉的弧,稍纵即逝,“不用逼她了,你自己看吧。”
周旭尧深深地凝了一眼秦桑,尔后缓缓地把目光转移了过去,落在茶几上,停顿了好几秒。
见他伸出手,凌菲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颤着声音,“旭尧……”
凌菲能猜测到那里面装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紧张不安,又隐约期盼,心情极为复杂。
抓过文件袋,手指灵活地从里面将东西抽了出来。
沉寂的客厅,能听见纸张发出的沙沙声,秦桑盯着他的侧脸,心尖那么钝痛愈发地明显,肺部的氧气像是被抽干了一般,她的呼吸有些困难。
看看亲子鉴定书几个字,周旭尧暗黑的瞳孔骤然一缩,薄唇抿成了一道直线。
看到最后的鉴定结果,他眉宇上已经覆盖上一层冷戾的灰霾,仿佛暴风雨拢聚而成了一团乌云。
唰!
他面无表情地将那份亲子鉴定书当场撕碎,慢条斯理的动作,优雅而利落,秦桑不明所以,只能怔怔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