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安侯抬头看去,见堵在门口的孙正海等人果然已经让开了一条路,恭谨的低着头等着苏南过去。
“父亲要一起吗?”
经过成安侯身边时,苏南抬头问道。
问完又看向孙正海:“可以吗?孙管事?”
下人咋舌,什么时候侯爷进入姨娘的院子还要经过一个管事的同意了?
偏偏二少爷竟还觉得理所当然的样子,竟主动开口询问。
孙正海笑着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二少爷随意,大小姐说了,这件事都听您的。”
他说话时神情恭顺,哪还有半点儿刚才面对苏南和成安侯时的桀骜。
苏南点头道谢,对成安侯伸手做请:“父亲,请。”
请随我前往,看看你宠爱了十几年的姨娘是什么下场!
请随我前往,看看你宠爱了十几年的姨娘是什么的心肠!
成安侯看了一眼这个变得有些陌生的孩子,没有说话抬脚向院中走去。
苏卓忙要跟上,却被孙正海等人再次拦住。
“四少爷,您不能进。”
“二哥……二哥!”
苏卓知道跟孙正海说什么都没用,索性隔着他的手臂焦急的呼喊着苏南。
“二哥求你了!让我进去吧!”
苏南却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就一言不发的示意青禾推自己离开。
轮椅进入院中,院门再一次被关上,阻绝了苏南的视线。
……
西枫院中一片狼藉,破碎的花盆散落满地,下人们蹲在地上瑟缩不已,有的身上还带着伤痕,血迹斑斑。
见到成安侯和苏南进来,众人如同见到九天神祗般,纷纷哭喊着围了上来。
“侯爷!侯爷!”
“二少爷,二少爷救救我们啊二少爷!”
苏南的轮椅被人围住,成安侯的衣袖也被人扯住,几人刚一进入院门就动弹不得。
哗啦……
又一声花盆的碎裂声响起,碎片砸在哭喊着的下人们的脚边。
“滚!”
小雅的厉喝随之而来,众人似听到催命的毒咒般,惊呼着再次躲远。
“二少爷,”站在门边的小雅对苏南伸手,“请。”
说完躬身侍立在旁,对苏南身边的成安侯视若无睹。
苏南却仍旧让成安侯先行,自己则跟在了身后。
经过门边时,成安侯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经死去多时的刘妈妈,又看了看站在门边的小雅。
小雅此刻也正扬眉看着他,唇边还挂着一抹不屑的笑意。
他沉默着抬脚踏入了房中,就看到苏箬芸正坐在主位上,脚边是鼻青脸肿已经完全辨不出形容高氏。
高氏此时已经奄奄一息,连呼痛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弓着身子躺在地上无力的喘息。
鹤存安从苏南身后走了出来,背着药箱颇感兴趣的蹲在高氏身边查看她的伤势,一边查看一边连连说道:“小雅的手法真是越来越好了,把人打成这样都还没晕厥过去,可见力道控制的十分合适!”
听到声音的高氏吃力的抬起了眼皮,入目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以及站在男人身后不远处的成安侯。
“侯爷……侯爷!”
她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艰难的爬了过去,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扯住了成安侯的衣摆。
“救我……救我侯爷……”
成安侯却只看了她一眼,就皱眉向旁边挪了一步,将自己的衣裳从她手里抽了出来,之后看向苏箬芸。
“你胆子倒是真大啊。”
苏箬芸懒懒的坐着,既没有端正姿势的意思,也没有起来给他让座的意思,就这样靠在椅背上冷冷的看着他:“哪有你的妾室胆子大,谋害嫡子十余年,险些将阿南害成了残废,让她自己所出的庶子继承了爵位。”
成安侯眸光一凝,紧紧地盯在她的脸上,似乎想看出她是不是在说谎。
身后这时传来一阵动静,坐在轮椅中的苏南示意青禾将自己扶了起来,在他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向了房中的椅子。
他走的缓慢而又艰难,每一步似乎都沉重无比,但每一步又都确确实实是自己在用力,青禾不过是扶着他的手臂防止他摔倒而已。
成安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直到他微微喘息着坐到了椅子上,才稍稍回过了神来。
“阿南,你……”
“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趴在地上的高氏喃喃说道:“他明明已经废了,明明已经废了!”
她顶着一张青肿的脸庞看着苏南,左眼眼眶高高肿起,只能隐约看到一条狭窄的缝隙。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能站起来?”
似乎是在质问一般,她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向程和。
程和低着头沉默不语,高氏似反应过来什么一般,忽然嘶喊着向他扑去。
奈何双腿已经被打断,这猛然一扑不仅没能跃起,反而重重的跌回到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身上各处顿时传来刺骨的疼痛,饶是如此,她却仍旧声嘶力竭的朝程和嘶喊着:“你骗我!你骗我!我杀了你!我杀了你这个……”
小雅忽然一脚踩在了她的脸上,将她的脸颊踩得变形,她剩下的话便成了一串含混不清的呜噜声,再也听不清楚。
“我没有残废”
苏南嫌恶而又怨愤的看了她一眼,抬头对成安侯说道。
“大姐回来后帮我请来了鹤医仙。鹤大夫查出我的腿脚其实早该好了,这些年之所以状况越来越差是因为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