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啊,你见过哪个人在梦里睡着的?
唐果无聊地想,倘若真睡着了,会不会又来个更奇葩的梦中梦呢?
等啊等,最外面的门忽然被人为打开。
咦……回来了?
如果说,之所以这两天会接连梦见他,是大脑的思维神经元为了一棒敲醒她而做出的应激反应,那么现在,她刚刚已经悲催地深度反思过,会不会中途换人呢?
不要换,不要换,不要换……
女的不要,其他男的更不要。
知道他不想看见自己,以后在他工作室工作,还是提前共处,适应一下比较好,免得到时承压能力弱,尴尬到变形。
完全和昨晚一模一样的程序步骤,来人进屋后的好半晌都是在离床两米外的范围活动,直到他拿衣服洗澡,直到浴室水声渐落,他……他终于又走过来了。
咦,为什么要用“终于”?
听着她好像很期待似的-_-!
期待吗?呃……是有那么一点啦,不过她是想确认一下究竟还是不是他。
亲眼所见的结果是,是他,还是他,太好了,唐果居然有点小感动,此梦诚不亏我啊。
感动之余,更多的则是……羞窘。
莫愁予侧躺在床的另一侧,掰过她身体,与她共枕相对。
血往头上涌,唐果全身发麻,有种轻飘飘的无力感。
似乎是为了预防她随时会软趴趴地倒下,他的一只手始终未从她柔软的胳膊上放下来。
为什么又要强调柔软呢?
因为……他的五指依旧和上场梦一样,十分契合地与她的身体产生凹陷,就像抓的不是一只手臂,而是一块……海绵。
这还是她头一回,做衔接通畅的连续梦呢……
唐果始终保持囧囧有神。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一尺,上回被举高高,光线遮挡落下阴影,视野较为昏暗,眼下侧身而对,头顶光源洒落在他向外的半边脸,将之映照得清晰分明。
他一定是被上帝恩宠的那一类人,真好看,越来越好看,和在荧幕里一样好看。
唐果禁不住怀疑:会不会她做个梦也自带滤镜美化功能呢?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不知道在他眼里,她会是什么样子。
唔……丑不丑啊?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塞满各种问题,羞涩感慢慢减退,时光变得异常静谧。
诶,等等……身处在梦中也可以称为时光吗?
天,她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唐果快要被化身为问题宝宝的自己打败了-_-!
“你说……”
嗯?他突然轻声吐出两个字,而这两个字就如同一声哨响,霍然拉回她早已跑得没边的思绪。
你说什么?
刚产生这样一个疑问,就看见他嘴唇一张一合:“她会不会答应?”
他?上场梦里好像也问过一个类似的问题。
唐果努力挖掘记忆,可惜想不出,已经遗忘到爪哇国。
问完一句,他就不再说话了。另只手贴着床面伸过来,捏住她鼻子,眼里含着某种情绪,是什么情绪唐果也分不清,就只感觉吧——
唉……自己鼻子真小啊,竟被他指腹一把……包了。
而且吧,她居然也不觉得呼吸不畅。
她反应慢,到现在才惊觉,她似乎在这场连续梦里并不需要用鼻子呼吸。
玩过她鼻子,又玩她耳朵。
呃……是耳朵吧?不过长在头顶上的也可能是犄角啊。
唐果不自觉地默默想到一首歌:我头上有犄角,犄角……我身后有尾巴,尾巴……
然后,忍不住顺着往下想,会不会真有尾巴呀?
有时候做梦就是这样,越不想发生什么,剧情走向就越是反其道而行。
总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梦做不到的。
莫愁予松手后,唐果由侧身改为平躺,所有感知都集中到一处……
呃……是、是屁屁啦……
很明显的被硌住的触感,她之前只顾着连番上演苦闷到崩溃的内心戏,完全无所察觉。
除了尾巴还能是什么?难道是长反掉的幻肢吗……
……好可怕,唐果不敢再往下深想。
呃,睡觉……睡觉……
他枕左边的枕头,她枕右边的,眼角余光中,他同她一样,也是仰面面朝天花板。
壁灯按灭后,一切细微的声响都同时放大,唐果看不见他,就只能靠听,听着他微不可闻的呼吸,心渐渐沉定。
身边是他,不存在害怕,何况此刻也不用害羞地面对他,唐果唯一的心情就只剩下迷茫。
醒过来啊,怎么还不醒过来……
迷茫迷茫着,就有了……呃,困意。
梦里也能犯困,唐果更加茫然了。
*
睁开眼,入眼一片白。
下雨了,耳边是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她突然又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转了转头,看到床边的吊瓶架,顺着输液管往下看,抬起手腕,三条白色胶带固定一根针头。
这是……换了一个梦?
旁边那张病床上有人,她一望——
向寒鞋没脱,身体蜷缩,胡乱裹着白色被子,睡得天昏地暗。
看来,就连梦中人也换了。
她坐起身,发现身上还穿着套头毛衣,有人开门进来,是一名年轻护士。
“你可总算醒了。”护士走过来用手拨弄了两下输液袋。
知道是梦,可是心里的疑惑还是要问出来才踏实:“我怎么了?”
能出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