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攥得关节发白,一张脸也因为极力的隐忍而变得狰狞和扭曲,他咬着牙,这些字从他的齿缝里一个一个地迸出来,“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是吗?萧腾可以是不是?”
云开知道这个回答很残忍,可她必须这样。
她点头,眉目无波,声音平静得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是的。”
“为什么?”萧寒的眼中全是隐忍的痛苦,他有些站立不住,身体摇晃了一下,最后蹲坐在身后的沙发上,再一次问,“为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这时候云开才发觉,屋里弥漫着烟草的味道,那已经搁置了了许久的烟灰缸此时里面乱七八糟地躺着不下十个烟头,有抽完的,有抽了半截的,还有一支断成了两半,没有抽过。
他又开始抽烟了,莫名其妙,云开突然就笑了。
她跟他一样都不是爱惜自己的人,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又怎么会懂得去爱别人?又如何能够做到地久天长?都是空话!虚伪的,令人厌恶的。
“萧寒,我累了,我回房间休息。”不想跟他吵架,更不想因为一个外人跟他吵架,所以此时只有不面对面。
只是,她忘了,这只是她自己的想法。
“你爱上他了。”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云开蓦地扭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距离她仅仅只有两米不到的男人,这么近的距离,可她却突然说生出一种可怕的感觉,觉得他们之间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天涯两端,万水千山。
他们两两相望,可他的眼中没有她期待欣喜的温情,是一望无底的冰冷与讽刺。
心一阵阵地揪着痛,就好像得了癫痫的人躺在地上无法控制地抽搐。这一刻只想什么都不想,闭上眼,不去管尘世纷纷扰扰,睡过去,永远不要醒来。
思辰就是个预言家,是啊,谁知道今天还亲亲我我、相亲相爱的两个人明天醒来会不会就劳燕分飞,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云开跟萧寒没有吵架,但他们进入了冷战。
萧寒夜里离开了,天亮都没有回来。
云开一夜未睡,他离开的时候她在卧室的窗边站着,房间里没有开灯,她站在黑暗里,一如去年年底她站在这里看着思辰提着行李箱离开。
只是心境却不一样了,大概是又长了一岁。
岁月在悄无声息中已经将你修剪得变了模样,等发现的时候,已经习惯。
爱与不爱,有时候觉得泾渭分明,可有时候却又朦胧得像一团雾,拨不开,所以见不到月明。
是爱的不够深吧,所以没有信赖,没有安全感,不敢依赖,不敢交付所有,身和心。
凌晨三点,云开在厨房里忙碌,熬了粥,炒了菜,时间还早,她又费事地包了一些饺子,冰箱里只有香菇包菜可以作为饺子馅儿用料,所以就包了香菇包菜馅儿的饺子。
忙完的时候是上午六点,云开换了厚衣服,提着做好的早饭去医院。
不管爱情多么的不顺,生活还要继续,人活着不止有爱情,相反,人可以没有爱情而活得好好的,但不可没有目标,没有动力,因为那样活着也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六点多的时候路上交通还不繁忙,地铁上的人也不是很多,云开找了个位置坐下,保温饭盒放在膝盖上,她坐得笔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更坚强一些。她闭上眼睛,看似是假寐,实际上是她不想让人看到眼眶里蓄满的泪。
到医院的时候是七点半,陈思辰的病房里已经热闹了起来。
宁驰每天一早都会来报道,反正大学现在还没开学,她不用上课,来医院反倒成了上课。
“姐,你过来了。”宁驰问云开叫姐,很亲切,就像是叫亲姐,云开知道这些都要托思辰的福,她笑笑点头,“你来的挺早,吃过饭了吗?我蒸了饺子,尝一尝。”
宁驰揉了揉肚子,“虽然早上吃了很多,可是我还是想尝一尝,思辰说姐做的饭很好吃,什么时候我也可以一饱口福。”
都叫思辰了?云开挑了下眉,朝陈思辰眨了眨眼,那家伙眼角低垂,嘴巴抿气,她知道,他这是在表明他也很无语。
听到包里的手机有短信进来的声音,云开并没有着急去看。
宁驰去卫生间里端了半盆水拿着一条毛巾出来,云开接过来,“谢谢你,赶紧歇着,这些事我来做就好。”云开打湿毛巾拧了拧,给陈思辰擦了擦手和脸,然后又去卫生间拿起思辰的牙刷挤了牙膏给他刷牙。
宁驰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云开给陈思辰刷牙了,可还是忍不住的惊讶,反正她这个姐姐做不到这样,她觉得这些应该都是妈妈做的事情,更何况云开比陈思辰也才大了两岁而已。
只是她不知道,小时候思辰第一次刷牙,就是云开给他刷的。
“姐,你捣着我牙龈了,疼!”陈思辰皱着眉头叫嚷。
“谁让你不把嘴巴张大点,都跟你说过了,要把嘴巴张大,谁让你不听,疼也不亏。”
“姐你欺负我人!你欺负我手不能动是不是?”
“对呀,我就故意的,有本事你打我呀!”云开将水杯送到陈思辰的嘴边,他喝了一口,在嘴里咕噜咕噜了几下,“噗--”喷了出去。
云开闭着眼,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