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妈妈万不要误会,这几个月内宅各项事务进行得有条不紊,全仰仗您的调度有道,我之所以出手,只是怕您碍于情面和身份而有所顾忌。往后的几个月里,我这身子只会越来越不方便,您可得帮帮我!”苏苏说到后来。嘴巴一噘,竟似撒起娇来。
何妈妈瞧她这光景,撇去裙下微隆的小腹,俨然一个闺中少女,然联想昨日她的手段,不禁又怀疑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可嘴上还是立马应道:“大少奶奶说得哪里话,您要是不嫌弃我这个老婆子,为您效劳还不是老奴的荣幸!”
话说到这份上,意思就都到位了。苏苏不再逗留在这个话题上。拉着何妈妈聊聊怀胎的事,近来腹中开始胎动,许多不解和疑问正好趁此请教请教。
何妈妈自然有问必答,两下畅聊近一个时辰。她才告辞。临别之际。她以下巴指了指窗外,道:“这两日二少奶奶就该临盆,老奴已经安排了稳婆就住在她园子里!”
闻言。苏苏这方恍然,她差点忘了这茬事,吴雨秋赶在她这个大少奶奶之前生子,她竟然都没有注意这事,艾芙几个也真是马虎。
“瞧我这记性,弟妹临盆这样大事都忽略了,何妈妈就劳您多费点心,她那里若是有什么缺的,您只管满足她,咱们大房终于添小孙子了,可不得好好庆贺一番!”苏苏心里异样归异样,但她不至于小气到吃吴雨秋的干酸,该做的照做不误。
“大少奶奶说的是!不过……”何妈妈凑近,悄声道,“昨个听稳婆说,依她的经验,二少奶奶肚里的应该是个千金!”
不管那稳婆眼力如何,但何妈妈这句话中的偏袒一目了然。
苏苏轻轻一笑,装作没有听明白:“那稳婆这等厉害,等她给弟妹接生完了后,我也要请她来给我瞅瞅!”
何妈妈目光微闪,忙接过话茬:“那还不简单,到时我把她带过来,让她给您瞧瞧,不过您现在的月份还小,一时不一定能看得准!”
苏苏掩嘴欢笑:“一时笑话而已!不管儿子闺女,我都一样疼!”
“那是那是!”何妈妈说着,脚下已退出门槛,再又简单唠了两句便告退。
“艾芙——”何妈妈一走,苏苏即唤来艾芙,“二少奶奶马上临盆,你可晓得?”
艾芙眼睛一瞪:“是吗?这么快?”
苏苏斜她一眼,没好气:“早知也该把你们留在素园里头,好歹能消息灵通点,跟我待在香浮院里头,整日介只顾着拈花拂柳了!”
艾芙也觉不好意思,吐了吐舌,不敢狡辩。
“这两日你过去多盯着点儿,有什么动静及时知会我!她也真会挑日子,后天就是姐姐的吉日,她要是那天临盆,我岂不还得匀出心思关照她?”苏苏摇摇头颇感无奈。
“小姐,您就不担心她生个大胖小子?”艾芙伸着脖子小意探问。
苏苏板起脸睨她一眼,冷哼道:“怎么?你觉得她生了儿子,就能踩我头上去么?”
“婢子不是那个意思,她毕竟是排行老二嘛,跑咱们前头去,不是有些……那个嘛!”艾芙挤着眉眼,扭捏道。
苏苏抿唇轻笑:“去吧,我累了,先休息一会儿!”
闻此,艾芙小心扶着她到里屋上床小憩,然后她即依照吩咐跑到吴雨秋的院子里探听消息。
吴雨秋的产程很顺利,次日午时左右开始镇痛,从镇痛进产房到孩子降生前后也就一个多时辰的事,这让王洛达房里的人都高兴坏了。
艾芙以代表苏苏的身份也一并候在产房外,听到产房里撕心裂肺的叫喊,她也捏了一把汗,其间不由自主就联想到钱文青,待稳婆启门报喜之时,她的脸色怕是比房里的吴雨秋还要苍白。
魂不守舍地回到香浮院,苏苏看她神色游离,还只当发生了什么事,面色一紧:“发生什么事了?”
艾芙兀地回神,摆罢手,匆忙道:“没,没有!二少奶奶生了个小千金,母女平安!”
“母女平安,你发什么愣啊!”苏苏听说没什么事,心下稍安,再听吴雨秋真诞了个女儿,虽说心头没有什么大的起伏,但多少还是有那么几分庆幸的,嘴角间也不自觉溢出一抹浅笑。
艾芙这时候总算彻底清醒回神,走到苏苏身边,劝道:“小姐,我看以后我也该陪你多走动走动,听说这次二少奶奶生产得这么顺利,就归功在她自肚子五个月大的时候开始就每天照着一个时辰的样子缓步在后宅里各处走动,稳婆也都说这样利用生产!”
剩下的话她不敢再说,怕让苏苏心里蒙上负担,钱文青因难产而死,这不能不视作一个警示。
好在苏苏听了她的话后极是赞同:“嗯,既是如此,那我们也照着这么来,我也觉得自己懒散过了头,多活动活动精神也好!”
“可不是!”艾芙一阵欣喜。
苏苏点点头,道:“一会儿我过去看看,你先去传吴光过来,我得让他去潘府瞅瞅,明天就是大喜的日子,可别出什么漏子!”
“小姐,人家好歹是个知府,嫡长孙办喜事还不得不遗余力地办啊,您在这真是多操心!”艾芙摇摇头。
“那不一定,越忙越容易乱,少了这缺了那的都是很难免的!我得让吴光过去看看,起码最基本最纲常的东西他们可不能落了!”苏苏考虑得却是十分谨慎。
“是!小姐说的是!我这就去找吴光!”艾芙见苏苏执意,遂不再多言,当即去往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