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微垂颈子,将马拴到马棚中。
“沿路的情形你可都有打听过?”苏苏掸掸身上的尘土,又捋捋因为骑马被风吹乱的发髻,问道。
“登州是滨海之城,选在那里作为大本营,成王定是做好举事失败后方便走海路远走高飞的打算。”
听及,苏苏立时想到另一个人,达烨,他在海上混迹多年,成王看上登州,怕是多因此人之故。
安容瞥见苏苏面上神色微有游离,却还是继续道:“过了江之后。咱们经由楚州、海州、密州,最后到达登州,如果路上通顺的话,最快也得耗费大半个月的时间,如果不顺的话,可能时间还会长一点!要是夫人愿意走海路的话,便要近上许多!”
苏苏回神,忙摇了摇头:“算了,还是走陆路稳当一点!”
“是!”安容点头,“婢子听闻。此次几个王爷争端归争端。却是京都签了一纸协议!”
“什么协议?”苏苏凝起眉头,看向安容。
安容恭声回应:“不过这消息婢子不知真假,但过了江之后就可以亲眼见证其真假了!听说为了不蹈当年覆辙,这一回夺位归夺位。几下约定。只攻城不掠城。不得过度惊扰百姓!”
“哦?”苏苏的确很是意外,“只攻城不掠城?”
“说是如此!婢子也发现近来江宁城外的流民似乎不像上半年那么汹涌了,说不定跟这消息有一定的关联!”
苏苏一声低叹。虽然太宗当年的夺位之争她只在野史上略有所知,但整个大梁因此生灵涂炭却是不争的事实,都是周家的王朝,若是为了权位争夺把江山搞得乌烟瘴气,实在得不偿失。如果这一代王储们能够吸取教训,私下订立那样一个心照不宣的协议倒是大梁百姓不幸中的万幸。
“这两天你就准备干粮,我找个机会同老祖宗说一下,然后咱们就出发!”苏苏提到老祖宗时,语气不自觉地弱了下去,她本来不打算同她老人家交待的,但侯府这么大摊子摆在这儿,她不告而别只怕要引来乱子,虽然老祖宗会不会答应她心里没有底,可不管怎么说,登州之行她都是去定了。
翌日,晚饭苏苏特意到朝晖园里陪毕氏一道用,毕氏近来吃得越发少,为此何妈妈焦虑得不行,这一顿许是因为有苏苏相陪的原因,毕氏比平时多用了半碗稠粥。
何妈妈遂而就对苏苏央道:“既然现今大少奶奶也是一个人用饭,不若以后都到这里来同老祖宗一块儿,多一个人的话,胃口说不定也能好一些!”
苏苏闻此,看了一眼毕氏,没有忙着应声,而毕氏则是擦擦嘴角,扭头瞥了一眼苏苏,对何妈妈递个眼色,何妈妈知趣,即时退到厅外去。
“可是有话要说?”不等苏苏说明,毕氏已经猜到苏苏今晚有事要同她说,遂帮着把话引出。
苏苏倒也不怎么意外,最近她极少到朝晖园来吃饭,今儿个主动跑来,以毕氏的精明,岂会猜不到?
于是,她低了眉眼,温吞着道:“老祖宗您明察秋毫,什么都逃不过您的眼睛。”
“这些日子,你又忙着授艺,又忙着交待,我不聋不瞎,能摸出你的心思也不难!”毕氏双手交握腹前,一双目光落在桌边上的湖绿地粉彩茶盏。
苏苏听及,立马坐直上半身,道:“那,您……的意思?”
毕氏扭过脸,看向苏苏,叹道:“我若不允你,你就不去了?”
苏苏面现纠结,片时后重新低下首,低声道:“不瞒您说,我这心里已经是承受到极限了,禹儿至今下落不明,我必须要亲自去一趟才能心安!请您成全!”
毕氏那厢沉默了。
苏苏两只手揪着衣袖,其实来之前,她没有多大信心觉得毕氏会应允她的远行,但她还是要先行说明,这样等她偷偷离开后,毕氏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什么时候走?”
毕氏突然发声,且问的还是这个问题。
苏苏蓦地抬头,据实道:“原计划是大后天!”
不想毕氏再次闭言,半晌才启口:“北边战乱,你这时候跑去无异于自讨苦吃,但我素知你个性,就算我不应允,你也会执意前往!罢了,你去吧!对旁人只说回娘家一趟!你却要一路保重,速去速回才好!”
苏苏吸了吸鼻子,应道:“老祖宗的话,苏儿一定谨记!还请老祖宗放心,务必保重自己身子要紧!”
毕氏瞥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轻叹着作势起身,苏苏忙上前搀扶,并将何妈妈唤进来。
从朝晖园出来后,苏苏的心就起伏不定。难以言喻的担惊感怀。
不过好在毕氏最后竟是答应了她,这样却是最好不过了,她在外面也能心安许多。
回到香浮院后,她即把自己远行的打算同屋里的人说明,炸开锅是肯定的,但老祖宗那里都搞定了,摆平一群下人,她自然不在话下。
两日后的一大早,她与安容准时自府中出发,身上带了许多盘缠还有干粮水袋。当她们二人行到街口时。安容安排的五个人及时现身,五人各色打扮,但皆是素色为主。
苏苏四下瞅了瞅,安容知她所想。遂道:“还有六个人在十里以外。沿路我会给他们留下记号!”
为了方便起见。苏苏和安容也都换了合体的男装,包裹中也多带的是男装。安容骨架宽大一些,个头也较苏苏高一些。所以穿起男装来颇像那么回事,不过苏苏却因身形太过女气,男装打扮就逊上许多,稍注意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