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此话,王洛尧心中叫苦不迭:说了这半天,老祖宗还是要订这门亲事!不行,这事宜早不宜迟,还需尽快拦下才是!
王洛尧想毕,遂上前一步,语意诚恳:“太公,尧儿的意思是,亲事也不急着订!因为尧儿也不知后年的春闱能否一次通过,倘若后年不过,就得等大后年!一旦订了亲的话,成亲的日子一到就得行事,成了亲就会分心,尧儿怕误了举试!”
闻言,王元案斜眸,觑向王洛尧,上下将他打量,不但样貌俏俊无双,而且身材强健,往那一站,不出一言已是英姿飒爽,比之自己当年还要胜出许多。
王元案目光欣慰又若有所思,半晌后,他终于再次发声:“你先回去,安心读书,至于订亲的事你不必过虑!太公自有分寸!”
王洛尧听此,暗忖不妙,想到:如果太公这里行不通,那就去求求一向最疼自己的太婆了!
事不宜迟,出了花园,他便径直跑去正房:“太婆——”
卫国侯老夫人毕氏也正在用茶消早食,见是王洛尧前来,乐呵呵地将他拉近前。
王洛尧怕一会儿老祖宗从花园回来,便将来意禀明,除了科举那一套说辞外,重点强调了“娶妻要娶能”的道理,毕竟侯府地大人多事杂,作为曾孙一辈的老大,他的妻子将来很可能是要接管中馈的。
如果妻子贤慧,整个侯府因为得福,倘若妻子愚钝……如此一来,亲事的人选一定得仔细斟酌才行,否则万一选错的话,不但误了侯府,也害了人家姑娘。
毕氏听到王洛尧最后一句话,私下深觉有理,虽然自己一心想与苏家结亲,但不能盲目地来,需得找人好好相看相看才行。
午饭前,王元案回到堂屋,毕氏有些不安道:“侯爷,尧儿的亲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向苏家提及?”
王元案坐进高椅,扭头瞄向头发斑白却仍然妆容利落的毕氏,不答反问:“尧儿找过你了?”
“是啊!”毕氏叹道,“我看他像是不想结这门亲事,不过这孩子一向守礼懂事,明明心里不乐意,还能沉下心,有理有据地同我讲道理!”
王元案点点头,没有应话。
毕氏双手交握膝前,面上犯难为:“只是尧儿说得也不无道理!毕竟侯府这么大,若是苏家小娘子嫁进来,管不来,反倒是害了人家!咱们便成了好心办坏事……”
“苏宫海几个孙女?”王元案突然出声打断道。
毕氏没有打顿,张口即道:“眼下统共八个,四个已经成亲,剩下四个其中两个今年十三岁,一个十二岁,还有一个才六岁!”
依他们原先的计划,打算让苏恒卫自己挑一个适龄曾孙女同尧儿订亲,侯府这边就不插手。
不过,当初拟定的这么个做法似乎还是有些欠妥。
“适龄的闺女也就三个,接过来当面瞧看瞧看不就成了!这样吧,回头我给苏恒卫书封信去,先不把结亲的意愿在信里明说,只说你想把几个丫头接过府里住上一阵!想他不会拒绝,待明年开春,咱们派人亲自过去九合山把三个姑娘接过府里来过上一年半载的!”王元案站起老身板,沉声道,“我就不信,苏恒卫那般不长进,养的这三个曾孙女皆是弱流之辈?”
闻言,毕氏展颜一笑,脸上顿时现出道道皱褶:“这个主意好!正好我也想看看她们!”说到此处,她前一刻还笑意盈盈的眼中,这时已有两行浊泪夺眶而出。
王元案看到,皱了皱眉头,没再说话,负手踱出门槛。
午饭时,王洛尧悄悄观察二老,发现两人没有什么异样表情,更没有提及订亲一事,私下颇为失望。
下午申时,潘欣文和杜耀楠相约前来凌云轩。
“尽欢和玉权呢?”王洛尧将两人迎进书房,“凤玲,备茶!”
凤玲对潘、杜二人早已熟识,闻令,粉腮带笑地领命离开。
杜耀楠一脸艳羡地盯着赵凤玲的背影,冲王洛尧开腔道:“你母亲塞这么个美婢在你屋,也不怕憋坏了你!”
闻言,潘欣文抬手接过话茬:“那是他自己找憋!伯母坚持不把凤玲收回,明摆着就是送给他!他非要装圣人!”
王洛尧懒得理会二人,转身走开,待坐到书案后面,才出声提醒道:“你们两个在我面前说笑便罢了,当着凤玲的面,你们莫要造次,她心气儿高,禁不住你们这些玩笑话!”
“得——”杜耀楠上前重重拍了拍潘欣文的肩头,指着王洛尧讽道:“潘大,你说他是圣人?呶,这才在哪里,就偏袒上咯!背地里,他究竟憋没憋咱们都不清楚!”
潘欣文摇摇头,长长一叹:“杜小二,恕我眼拙,没有看透他的真面目!”
潘、杜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起劲,若不打断,他们能叽哩呱啦侃上半天,王洛尧实在听不下去,扬声打断道:“刚我问你们尽欢和玉权两人呢?”
“玉权他爹安排他点儿,抽不得空!”潘欣文转头回了一句。
杜耀楠见潘欣文说了裴玉权的行踪,自知有责任说一说袁尽欢的下落:“尽欢那小子,你还不晓得,秋闱前几个月忍住没去翠香楼,秋闱结束又被咱们拉着出去玩了趟,这一回来,还不赶紧去密会他的青梅竹马?”
杜耀楠一向嘴大,什么话从他嘴里出来都会带着一股刺鼻味儿。习惯了的,知道他就这副德性,初来乍见的,准会被他气个半死。
他虽说得不着调,但王洛尧听得却一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