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伸手擒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像是想把人捏碎一般,他冷笑着替她解惑,“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去她面前乱嚼舌根?”
“冷少,我……我下次不敢了,不敢了!”
下颌骨被压迫,孙淼的嘴巴严重扭曲,原本甜软的声音,也已经糊成了一锅粥。
“滚!”
话音刚落,孙淼就被冷斯城甩开了老远,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
下楼梯的时候,女人还心有余悸,差点一脚踩空。
孙淼拼命跑着,最后跑到了冷宅外面的大草坪上,因为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她一屁股跌坐下去,仰起脸,大口大口地用力呼吸。
可怕……
那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喜怒无常,阴狠毒辣,像是个活在地狱里的魔王。
自己被作为商业礼物送给他,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不过,她的任务,也就是在冷斯城的身边当个供他消遣他的玩物罢了,等哪天他玩腻味了,自己马上可以功成身退。
此刻让她在真正意义上遍体生寒的,是另外一个人。
孙淼闭上眼睛,脑子里渐渐浮现出温柔的脸——齐耳短发,大得有些夸张的无框眼镜。稍稍有点婴儿肥的脸蛋,笑起来的时候,嘴边还有一点深陷的梨涡,那是她六年前的模样。
真是世事无常啊,一个罪孽深重的杀人犯,现在摇身一变,竟然成了济世救人的大医生。
你说可笑不可笑?
孙淼攥紧双拳,重新睁开的眼睛里,射出了怨毒的冷芒。
-
冷斯城从浴室出来。
头发已经被他擦到半干,男人将毛巾挂到脖子上,走到全身镜前面。
他低下头,摸了一下腹部的防水绷带,确认伤口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冷斯城拢好大敞的浴袍,顺手打了个结。
洗澡之前言殊向冷斯城汇报,那群在码头偷袭他的渣滓已经全部丢进了海里喂鱼,给了他一枪的雇佣兵主动归降,冷斯城要了他一根小指,这账两清。
柜子上的一直在响。
他在洗澡的时候就隐约听到一些声音了,没想到到现在还没停下。
打电话的人还真是锲而不舍!
冷斯城走了过去,想把直接关掉。
但他忽然想起来,这是温柔的。
冷斯城又瞄了眼发亮的屏幕,眉头一挑。
来电人,显示的是穆寒时。
冷斯城勾了下唇,微湿的手伸过去,划开了屏幕。
但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那头的男声已经激动地传了过来,“温柔,你终于接我电话了!”
冷斯城轻轻哼笑一下,“穆少,是我。”
穆寒时在怔愣半秒之后立刻反应过来,音调骤然转寒,“冷斯城?!”
男人几乎没有喘息。急迫地追问道,“温柔的怎么会在你那里?她在哪?”
“她啊……”冷斯城故意拖长了尾音,他斜靠在柜子上,慢悠悠地将后脖子上的水滴擦干了,才接下去说,“她现在在我家——而且,睡得正香。”
“你说什么?!”
冷斯城连忙将拿开一些距离,皱着眉掏了掏耳朵,“穆少,稍安勿躁,你这么大声,可是会吵醒温柔的。”
这话的暗示意味明显。
冷斯城安了一颗唯恐天下不乱的坏心,他就是要让穆寒时以为,温柔就睡在旁边,睡在他的房间里,睡在他的床上。
但是,穆寒时却不会轻易被挑拨,他立刻狐疑地反问:“温柔为什么会去你家?”
这却正中冷斯城的下怀,就听得他笑嘻嘻地解释道,“诶?穆少你不知道?温柔现在是我的私人医生啊,她出现在我家,当然是因为我有就诊需要啊。”
那头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冷斯城的笑容愈发放肆了。若有所思地往下说,“唔,看来穆少的确不知道呢……怎么,温柔没告诉过你?”
心脏不可避免被扎了一下,痛感袭上眉梢,慢慢皱成一个“川”字。
穆寒时这才恍然,温柔为什么会在吃饭途中就匆忙离开,而且还不愿让他开车相送,原来她口中所谓的急事,就是去帮冷斯城看病。
然而男人眼下没有多余的心思计较温柔的隐瞒,他现在只担心她的安危,她根本不知道冷斯城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马上过来带她走。”引擎发动的声音无比清晰地传入耳膜,穆寒时冷冷开腔,一字一顿,“冷斯城,我警告你一句,不要乱来。”
“呵,穆少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乱来过?”
他回忆了片刻,忽然用力拍了下脑门,语气里满是玩世不恭,“啊~~穆少是指你那个前女友吗?她叫夏……夏什么来着?不好意思我忘记了诶。她其实滋味不错,但我想。温柔应该更好一些,毕竟,她才是名正言顺的穆太太……”
因着冷斯城的这番话,男人扣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越收越紧,他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一贯寂然无波的眼眸里射出的冷光,仿佛可以将人切碎。
穆寒时用力踩下油门,车子立刻狂飙了出去,卷起的巨风将地上的树叶碾得七零八落。
“你敢动她试试看,我不会放过你。”
这把声音。似是来自深渊地狱。
“哦?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轻轻一笑过后,冷斯城单方面切断了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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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钟刚过,一道尖锐的喇叭声犹如惊雷一般劈在了冷宅上空,打破了原先的宁静。
银灰色的宾利车在没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