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师,我……”木容慢慢的抬头,突然“啊”的一声,声音中是掩藏不住的欣喜。
安若文被她吓了一跳,但还是镇定的问着:“怎么了?”
她的声音轻快地像只百灵鸟,刚才的尴尬与不安早已烟消云散,她兴奋的叫道:“安老师,你看,你快看啊,下雪了,真的下雪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紧闭口,天哪,她都说了什么,安若文看不见啊,她怎么可以毫无顾忌的叫他看雪,不是揭他的痛处吗?
她小心的看着她的表情,怕看到他难过的表情。
没想到他却笑了,虽然那笑容极浅极淡,但木容还是看到了,她的心里一时间轻松了许多,这是这三年来木容看到的安若文第一次笑。
“安老师,对不起。”她的声音很小。
“你很喜欢雪?”安若文不答反问
“是啊”木容的语调恢复正常“很喜欢,喜欢它的干净纯洁,雪和梅花总是总是联系在一起的,我也喜欢梅花,以前学过一点国画,我最喜欢画一枝寒梅傲立雪中,欣赏的就是那份高姿态。”说完还兀自遐想。
安若文怔了怔:“你学过国画?”
木容发现许文佑此刻脸上的线条极为柔和,不似以往的冷淡疏离,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安若文。
“嗯,一点皮毛而已,难登大雅的。”
安若文轻笑一声,不是讽刺,而是几分赞许:“我也学过国画,我最喜欢画竹,欣赏的就是那份高气节。”
安若文在同她谈自己的兴趣爱好耶,木容有点惊讶,平时不多一言的他,今天居然说了这么多话。她还想继续说点什么,可上课铃这时却响了。
安若文淡淡的说了声:“走吧,上课了。”脸上已恢复了一贯的冷线条,刚刚的柔和似乎只是昙花一现。
白鸥自从回来后就打听了安若文和木容的现在的状况,这几年一直在国外,竟不知道安若文已经双目失明,心里的那种难过是根本没有任何一种语言可以形容的。对于安若文和木容是她是有着愧疚的,但是现在自己还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呢?
得知现在木容和安若文在一所学校教书,她总算是有些欣慰,不知道他们现在发展的怎么样了,木容是个好姑娘,安若文是个好男人,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了,也算是了了自己一桩心愿!
白鸥来到这所学校的时候,正好看到的就是木容和安若文一起讨论国画的场景,忍着落泪的冲动,她躲了起来,然后一直目送着木容牵着安若文穿过操场,来到教室。
白鸥躲在教室的后门,透过窗户看着讲台上的安若文,因为他眼睛看不见,他在上讲台的时候甚至差点摔倒了,白鸥差点就冲进去扶住他了,但是忍住了,不知道在过去的三年他究竟摔了多少次。又爬起来多少次。
安若文稳了稳身子之后,带着自信的笑容摸上讲台。
教室瞬间沉默,安若文将书往讲台上一放,双手撑着讲台,身子前倾。整个动作是那么的潇洒,这个时候的安若文和她认识的不一样,现在的他是那种典型的冰山美男,在他的身上,感受不到温暖这个词,因为他的眉眼间是无可掩饰的冷淡与疏离。在听完他一节课后,白鸥觉得他现在的这种自负是有资本的,也才发现自己好像根本没有了解过他。
那节课上的是《林黛玉进贾府》,他没有直接进入课文,而是介绍了金陵十二钗,看过红楼的人都知道,里面最难理顺的就是人物关系,所以安若文先从人物关系着手。他很有才,课堂很生动,很精彩。进入课文前,一个学生站了起来:“安老师,我听过很多关于林黛玉的评价,譬如病如西子,小肚鸡肠等等,总之都是反面的,今天我们正要学这篇课文,您能给我们说说您眼中的林黛玉吗?”
安若文微微一笑,虽然看不到是哪个学生,但是还是笑了,可能是对那位勇于提问的学生的一种嘉奖,短暂的沉默,他轻灵的嗓音就飘了起来:“高节空心同竹韵,暗香疏影似梅花。娇面如花花有愧,丰神似玉玉无暇。八斗才高行七步,五车学富手八叉。绿窗人静棋声响,流水高山琴韵佳。椿萱早丧凭谁靠,断梗飘蓬哪是家\
“老师,太深奥了,什么意思啊”
安若文大概也意识到了这样的概括对于高中生来说或许很难消化,他又补充道:“简单地说,就是她原是一朵旷世奇葩,但却因寄人篱下,而变的清冷薄凉。”
白鸥恰好是知道安若文概括林黛玉的那些诗句的,那是宝玉悼念黛玉时的几句诗,用来概括林黛玉的生平再合适不过。但安若文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脱口而出,可见文化底蕴的不一般。
“老师,是不是我随便说一个人,你都能整出诗句来啊?”有学生好像故意挑衅似的丢出这么一句话。
安若文挑眉:“我可以试试。”
“孔子”底下有人立马大声说道
安若文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集群圣之成,振玉生金,道通中外;立万世之师,存神过化,德合乾坤。”
“孟子”
“尊王言必称尧舜,忧世心同切孔颜。”
底下同学热情高涨,台上安若文面不改色。
“王昭君”
“青冢有情犹识路,平沙无处可招魂”
“李清照”
“大明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