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离开了,没有说更多的话。
突然间与亲人相聚,喜悦之后,是淡淡的忧伤。
无论当年婵娟是出于怎样的想法将她留下,要说不怪他们,她还是做不到。
她曾为父母的离去伤心了许久,突然之间知道他们还在,可他们却选择留下了她。
如果,她在母亲的陪伴下长大,是否会固执地爱上帝川。
义父是男子,无论告诉她更多感情上的事,她一个人在感情上撞得头破血流,伤得无法回头。
父母于她,更像是一个符号,与木毅为她做的一切相比,他们爱得更为轻浅。
凤九出了空间,眼泪再也控抑不住地滑落,道不清悲喜,说不出心酸。每迈一步,就有一滴泪飞落而下,一落下,立时消散的玉阶,就见木荣一脸心疼地凝望着她。
“阿九,怎了?”
“师兄,当年你父亲飞升神界,你有怪过他吗?”
木荣道:“父亲一早告诉我,他能去神界,可我得凭自己的修炼才能得到飞升的机会。”
冰雪神树飞升,与木荣说过,亦有过道别。可她的父母离开,却没告诉他们实情决然而去,让她独自神伤。
在她万世轮回的痛苦中,她还曾回味如果父母活着,是否会出现?他们将自己封印在一方小天地间,过着他们悠然自得的生活。
凤九呢喃道:“父母的突然离开,我以为他们殒落,以为他们魂飞魄散,可今日突然知晓真相,再见亲人,高兴过后还有怅惆、心酸,说我不怪他们,我做不到。师兄,我不再是九音,也不再是他们的女儿,对我而言,他们只是天帝天后。”
“阿九,只要你高兴,你怎么做都好。他们的女儿,早已在东冥界万世轮回后灰飞湮灭,现在的你并不是他们的女儿九音,你是凤九,是我的师妹,是父王的弟子。”
“师兄,我好难受,我只想哭……”她拥住了木荣,眼泪肆意地滑落,静静地享受着他带给她的安全、平静。
木荣轻声道:“水柔公主来了,圣池大殿是东极仙境的秘境,我想将戒指带去我屋里,让她见见水夫人。”
“也好。”凤九指了一下仙阁,“戒指就放在屋里,师兄带在身边,我想去圣池修炼。你告诉我母亲与里面所有的人,九音在万世轮回后灰飞湮灭,我只是一缕天地间生成的圣魂,因无意间得到了她的一抹魂魄,拥有了九音的一些记忆。”
木荣道:“你不打算认他们?”
凤九勾唇苦笑,“现在这样挺好,我有你,有师父,你们就是我最亲的人。我不想再做九音,更不想与帝川或其他人有任何纠结。师兄,你代我把我的意思告诉他们罢,就说我不想冒充他们的女儿。”
她开启机关,步入圣池底。
金仙玉榻上,木毅静静地躺在上面,年年岁岁,时光久远,亦不知过了多久,凤九在一侧坐下:“义父,父亲母亲并未殒落,我高兴却也觉得辛酸。他们欺瞒我们,在我们为他们伤心的时候,他们在一方小天地里过着安稳而平静的生活。义父,也许我还是做你的弟子更好,我不想与他们相认,我现在是凤九,再不是九音。师父,阿九好累,想在你的身边好好的睡一觉。”
凤九趴在木毅的身边,昏昏睡熟,无论是曾经的九音亦或是她,早已经拿木毅当成最信任的亲人。她不知道睡了多久,待醒来时,她进入五彩墟洞盘腿修炼。
时间,在一点点地过去。
凤九忘了时间,亦忘了空间,用潜心修炼,来忘掉天宇婵娟欺瞒她的事,眼皮跳了几下,她用手揪了一下眼皮,继续打座修炼。
*
木荣带着空间戒指回到东极仙君府,着永明将水柔请到大殿议事。
木荣斥退左右,未说多话,学着凤九的样子开启了戒指,领水柔进了空间。
水柔见到水夫人,惊愕不已:“母亲!”
“柔柔,母亲与你弟弟还活着。”
水夫人将水德介绍给水柔。
一家相聚,自是一番欢喜。
而这边,木荣私下见了婵娟与天赐母子,说了凤九不是九音,只是在九音魂飞魄散之时,凤九吸了九音的一点魂魄碎片,故而她拥有九音的些许记忆。
婵娟悲伤惆怅,“九音没了?”
木荣肯定地点头。
婵娟的泪,无声滑落而下。
天赐久久沉默不语,他还以为凤九就是九音,现下才知道不是。九音真的魂飞魄散,灰飞烟灭,而她在历经万世凄苦磨难后化为虚无。凤九只是一抹天地间新生的圣魂,因她是新生的,所以她会很瞌睡,会睡觉、会休息。
水柔正与母亲弟弟叙离别之情,又从水夫人那儿得晓当年水狂与火正、敖杰等人联手背叛天帝,趁天帝受伤,反叛仙庭,强夺天帝之位与水放的北极天王之位。
听母亲讲罢,水柔久久地陷入沉思,若干年来,她竟视仇为父,敬仇为母,当仇为天地间最亲的亲人。
水夫人又问了关于九音的事。
水柔语调沉重,将九音万世轮回,最终寿尽,魂飞魄散,只在冥界留下一个万世仙的传说,其间少不得说九音因一世比一世凄惨的死法,最终疯癫痴傻,忘却自己的身份与名字,却独记得帝川之名,在忘川河畔留下一条石河,块块刻着帝川之名。后来,又听闻忘川河与石河之尽头有一片七情湖,相传是九音万世轮回中七情之泪化成,能灼伤灵魂,天地间只有修为极高的仙人不会被其七情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