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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寥寥几字,说常州郡守卢为民数年间暗吞赈灾银两,助长当地贪官污吏风气,百姓苦不堪言,骇人听闻,刑部已判午时三刻凌迟极刑。
德妃看着圣旨摔在她身上,赶忙撑开看了几眼,又摇头道:“皇上怎么会突然下旨呢,他一定不知道那是我父亲,要是知道的话……”
传旨的人打断她道:“现在已是午时,娘娘若想去见郡守最后一面还来得及。”
“大胆奴才!”德妃尖利地喝道,“你怎么敢这样跟本宫说话!”
那内监合着手躬了躬身:“奴才不敢,此话是陛下命奴才带给娘娘的。”
德妃目眦欲裂,那内监却已转身走了。
她一直担心的事没发生,但这一道圣旨却同样让她觉得天塌地陷。怎么可能呢,德妃攥着那卷明黄圣旨,一直在想。
德妃不知道,在她闷在宫里的这几天,苏宣已从常州回到了皇城。这一回直接便把卢为民押送来交给了刑部。罪状条条件件,人证物证,一并也交了上去。正在为投毒案提心吊胆的刑部尚书遇见这么一件好断的案子,当下干净利落审完落了判决。
“前年淮南道大水频发,两岸百姓屡屡受灾,不得不背井离乡,妻儿离散,更有凄惨者被冲入水中,家破人亡。朝廷年年拨下银两用于加固河堤,却不见成效。此次查明原因,还望能够将贪污者从重查处,以慰民心,以儆效尤。”苏宣字字铿锵,少年将军的面容坚毅,眼中的锋芒一瞬即逝。
刑部尚书当即附议,并说已判秋后问斩。
萧辰一直听着,十分真切地夸两位爱卿真是国之栋梁为朕分忧云云,而后才道:“待到秋后再问斩,恐怕百姓等不及了,再者区区问斩之刑,可平民愤么?”
刑部尚书立刻点头:“陛下说的是。”
群臣立刻附议。
于是卢为民在被押送到皇城不到三天后,便被判了个凌迟。
刑场边里三层外三层围得严严实实。一架马车在外围停了下来,接着一只白嫩的手撩开了马车的帘子。
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传来。德妃捂着嘴,攥着车帘的手指甲青紫,狠狠地甩了帘子。她扶着车门无视了侍女的搀扶,直接跳下去,向着人群中而去。
“娘娘,”侍女在身后小声地唤。
“干什么!本宫不信……”德妃道。她不管自己的仪态,推开围观的人群,挤了进去。
血腥味隐隐传来,但这味道都比不上德妃眼前所见的这一幕来得有冲击力。刑架上的人左臂鲜血淋漓,已可见森森白骨,除左臂外的所有部位都完好无损,甚至连一片皮肤都没破。那一张脸面目清晰,大张着嘴惨叫,狰狞似野兽。
但德妃看得清楚,那正是她父亲的脸!
她猛地张口想喊父亲,却抵不住反胃先干呕起来。维持秩序的守卫正持着长枪拦着激动的百姓。德妃被推了个趔趄,一下跌在地上。她顾不得被擦破皮的手,尖声喊叫:“你们敢拦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本宫回去禀报皇上……”
然而那声音被群情激奋的百姓淹没了,他们以为看见了疯子,便自顾自挤着,踩过疯女人的衣裳,把她推挤了出去。
德妃求情的通报传来时,萧辰正捏着一颗殷红光亮的樱桃。他擦了擦上面的水珠,对萧湛道:“湛儿猜猜怎么样可以吃到?”
萧湛盯着那枚小巧j-i,ng致的果子,眼睛里巴巴的。他低头想了想,皱着眉很认真的样子,然后试探地道:“哥哥?”
萧辰笑了:“越来越聪明了。张嘴。”
萧湛也很开心,看着那枚果子伸手要去拿。萧辰却没给他,眼睛眯了下。萧湛讪讪地收回了胳膊,他觉得有些别扭,却又说不出怎么回事,最终还是听话地半张开口。
萧辰很自然地把那枚樱桃放到他唇边,萧湛含在口中还未咬下去,便被萧辰扣住了后脑。萧辰凑过来,微微侧了脸,一手抬着他的下巴,碰上了萧湛的嘴唇。
萧湛惊愕地睁大眼睛,萧辰侵入他的口腔里,探到那颗樱桃吮吸回来。两人唇齿间很快弥漫开清甜的汁水,萧辰咬了半颗,缓缓地放开了萧湛。
萧湛还愣着,红色的汁液从s-hi润柔软的唇上沾到下颔上,看起来懵懂天真。
“好吃吗?”萧辰道,他拇指轻柔地擦去了萧湛唇边的汁液。
萧湛刹那间红了脸。他说不清为什么,只觉得害羞地说不出话,便转身过去背对着萧辰。
候了许久的宫人这才又上前小声禀报:“德妃娘娘在外头跪着,说若陛下不见,便不起来了。”
“你告诉她,愿意的话,朕准她找一把刀去帮助她父亲解脱,不愿意就跪着吧,”萧辰挥了挥手。
萧湛那样背对着他站了很久,直到萧辰走到他面前,萧湛还想躲,又被萧辰握住了肩膀:“不开心?”
“没有没有,”萧湛摇头,又咬着嘴唇低头道,“好奇怪呀……”
“怎么奇怪,嗯?”萧辰眼睛里的光芒冷静又痴迷,他的手顺着萧湛的后颈抚上去c-h-a进头发里,轻微地拉着萧湛的头发让他不得不仰着头,“湛儿跟哥哥一起吃东西,本来就应该这样的啊。”
萧湛还是很惊讶,他没有挣扎,只是很疑惑地道,“可是……”
“湛儿不听话,不想做好孩子吗?”萧辰揽过萧湛的腰,这个姿势牢牢地把萧湛扣在了他怀里。他微微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