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不料牢门口还有狱兵,见状拔出了腰刀,“来人,有……”
“砰”地两声,那两个狱卒栽倒在地,脖子上喷出血来,流了一地。
锁链哐当作响,被扔到地上,牢门打开,苏明戈瞪大眼睛:“你们是……陈林!谁叫你们来的!”
为首的人单膝跪下:“将军息怒。此地不宜多说,先跟我们出去……”
“混账!”苏明戈一脚踹在陈林肩膀上,一下子把他踹倒在地,“我苏明戈行得正坐得直,从未做过亏心事!你们把我往死路上推!圣上未亏待过苏家军,你们……你们……”
“老将军!”陈林含泪道,“以后再向您请罪。”
他一招手,那几个人架起苏明戈便要把他往外扯。
这时忽人声嘈杂,陈林神色一凛,正欲打晕苏明戈,狱卒已冲到牢门前,一时两边交手,天牢边上的火把映得人影晃晃。
陈帝夜里咳嗽,咳了一阵后,忽睁开眼来,见是黑夜,然困意全无,他摸索着起身。一旁内侍已燃起宫灯。
“什么……咳咳……时辰了?”陈帝被光晃得眯着眼睛。
“回陛下,刚过丑时一刻,”内侍又拿了纱笼罩宫灯。
“古人说……夜半闻潮汐,朕如今夜半……闻风声,倒不知……”陈帝咳着,没说完整句话。
寝殿外便响起声音:“陛下,大皇子求见!”
“宣……”陈帝靠在床头。
宫门打开,萧辰挟着一股清凉的夜风而来:“父皇,天牢劫狱,该如何……”
陈帝顷刻暴怒:“去,……都给朕拿下……”
萧辰领命去了。
陈帝咳得头晕眼花,扶着床柱要起身,才走出一步便趔趄了下,猛地一抖,往地上吐了一大口血后,一下子面朝下栽倒在地。
“宣太医!快宣太医!”内侍直着脖子嚎,声音穿透初夏清凉的风,惊起几只夜里栖息在皇家屋顶上的鸟儿。
夜色平静得近乎温柔。
萧湛本就没有睡觉,在宫墙内听到整齐划一的疾走脚步声,忙转过宫门看,将士举着的火把亮光融融,像一条火龙,却是轻易不出动的羽林军。
他转身,见有一个侍卫骑马领兵而来,便道:“出了什么事?”
“回殿下,天牢有人谋逆,卑职等奉命镇压,”那侍卫下马,拱手道。
“天牢谋逆……”萧湛面色大变,不及说话,拉过那匹马便纵马而去。
此时,丹凤门前,守门士兵的长枪拦住了来人:“夜晚宫禁,任何人不得进宫!”
来人色厉声疾:“我乃定国将军苏明戈之子苏洋,有急事禀奏圣上,速速开门!”
守门士兵犹疑片刻。
“若耽误军情你承担得起么!”苏洋厉声道。
守门士兵立刻开了门。厚重的宫门打开又合上,如一张吞天食地的大口。
苏洋顾不得宫中规矩,策马狂奔,挑了一道最近的路直往天牢而去。
像是天上星星运行的轨迹一般,几方人各自从不同的方向,向着同一个地方而去,他们行走的道路曲折且不可思议的漫长。
而在穿越层层朱墙琉璃瓦宫阙的皇城最深处,甚至没来得及把帽子带正的太医刚扑进寝殿,陈帝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第十章
萧湛赶到天牢时,羽林军还未到来。天牢内狭窄的过道根本不足以叫双方施展打架,故而天牢与大门间隔的一块空地上此时打成了一团。劫狱的人没几个,却是训练有素与敌国军队交战富有经验,而看守天牢的狱卒这辈子也没遇上过几次劫狱,孰赢孰败一目了然。
苏洋几乎是被迫地卷进了这一起劫狱中,他看不得自己的兄弟受伤,一出手又难免会伤到狱卒。苏明戈气得破口大骂,指着苏洋的鼻子胳膊直哆嗦没发出声来。
苏洋顾不得他爹快晕厥,一面挡开狱卒的乱刀,一面怒斥陈林:“劫天牢是什么罪名?!你置苏家军于何地?!”
陈林见事已至此,心中也是羞愧难当,反倒胆子放开:“将军,不如就此反了!抛头颅洒热血养了这些米虫,您难道……”
苏明戈面色涨紫,眼珠子快瞪出来,一口气没喘上来,竟是直接扑在了苏洋身上。
刀兵不长眼,此时一个狱卒瞅准机会,斜刺里冲过去便刺了苏明戈一刀,苏洋一脚把他踹开,反手夺了那长刀便劈过去,那狱卒哀嚎一声跌在地上,被混乱的人群踩得不知荤素。
萧湛气喘吁吁地下马冲进天牢大门,正好见苏洋拎着染血的长刀,眼睛里满是猩红地抬头。两人静止在原地,中间铿锵交错的刀兵与晃动的人头,都成了虚无的幻影。
苏洋闭了下眼睛,便移开了目光,再不看萧湛。
“都住手!”萧湛怒喝。
狱兵见萧湛到来,便知援军也到了,霎时要收了兵器往萧湛身旁靠拢。
陈林乍见萧湛,本已红了眼,反心既出也什么都不顾了,他心中一转,抓着长刀几下劈翻了挡在前头的狱卒,竟是眨眼间便冲到周遭无人的萧湛身旁,反手一勾,刀刃压在了萧湛颈上。
狱卒顿时慌了,摆着腰刀急速地把陈林与萧湛围在了中央,却跃跃欲试不敢上前。
雪亮的刀刃在修长的颈上划出一线殷红的血痕,萧湛浑然不觉,连头都没转一下。他眼睛里全是苏洋的影子,声音几不可闻:“我怎么救你?”
苏洋惨笑了下,走过去:“陈林,把刀放下。”
陈林手抖了下,刀刃把口子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