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夫人嗤了一声,道:“我才不惦记着。”
安明儿轻轻摸了摸母亲的手,轻声道:“娘不要这么说,娘不惦记,可是娘也要体恤爹啊。爹可惦记着娘呢。”
安夫人的老脸有点挂不住。一回来就跟她先生大吵了一架,为的无非是她迟迟不归的事情。吵得厉害了两夫妻都红了眼。她又一向被宠坏了。心里知道自己不对,也拉不下脸来道歉。便一直僵持着。
这种事情被女儿看在眼里,女儿会怎么想?
何况,安夫人又想到女儿一向怕老爹,只怕她留在女儿这里,女儿的压力也不小。想到自己的孩子,心肠总要软一些。她也不是不懂事。总是懂得为孩子想的。于是她摸摸安明儿的头。道:“好,那我今晚搬回去。”
安明儿笑了,道:“这就好。”
安夫人估摸着这会儿安织造应该去上班了,回去也应该见不到人。于是她稍稍打点了一下,将一些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便带着侍女回藏娇楼去。
可是走了几步,就碰到形色冲冲的卢先生,差点撞到一处。
“卢先生?”
卢先生一看,登时变了脸色。忙道:“小夫人!”
安夫人站稳了,忙道:“先生哪里来?”
卢先生恨道:“爷今个儿又没来上工!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安夫人心下狐疑。卢先生已经有好些年没来府上拿过人了。竟然严重到要卢先生亲自来拿人,那安织造究竟干什么去了?睡懒觉?
不太可能。
安夫人便安抚了卢先生,自己走回了藏娇楼。一进院门就觉出不对劲。这院子里的人。看到她都是一慌。
“怎么?”
侍女们忙道:“夫,夫人……”
安夫人摆摆手,止住了她们的动静,道:“你们爷呢?”
“爷,爷还没起……”
安夫人哼了一声,道:“爷没起,见了我你们慌什么?让路。”
侍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知所措。安夫人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索性撇下她们,直冲进了大卧室。
“夫,夫人!”
安夫人哪里管那么多,一伸手推开了门。下人们也拦不住,眼看着她掀了帐子冲进了里间。只见大床的床帐晃了一下,然后一个人从床上滚了下来。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这,这是一个,几乎要光着身子的女人!
安夫人就像被雷劈了一样,瞪大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么大的动静,竟然也没能把安织造闹醒。安夫人怒极攻心,大步上前一脚踢开那女人,冲到床上去就把睡得正香的安织造拉起来,用力摇了两下:“安玉宁!安玉宁!你给我起来!”
这么摇,竟然还摇了好几下,安织造才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眼看到自己太太,还以为自己是发梦了。可是脸被揪着疼,也不像是发梦。他倒也不客气,笑了一声,手就爬上了安夫人的腰身:“想通了?想侍寝了?”
安夫人一拳砸过去:“睡你个猪!”
“咣当”一声,伺候梳洗的丫头手上的铜盆就掉在了地上。
司徒被人请来,看了这个情景,忙退了一步,对下人道:“去请大小姐来。”
下人得了令,忙一溜烟地跑了。
安明儿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上上下下都乱成一团,地上跪了一个几乎赤身**的姑娘,低着头蜷缩成一团。屋子里点了暖炉,但是大开了门,她的肩膀已经冻青。
再就是安织造和安夫人,两个人都面色不善。安织造坐在床上,脸上竟然有一点淤青。安夫人离他远远地坐在椅子上。
安明儿硬着头皮行了个礼:“爹,娘。”
司徒料得没错,看到安明儿,安夫人稍稍冷静了一些。
安夫人招手叫安明儿过去,冷哼了一声道:“家丑不可外扬。全都下去。”
司徒答应了一声,把人都带走了,只除了地上那个丫头。
安夫人沉声道:“说罢,你是哪个院的丫头?这都是怎么回事?”
那丫头冻得话都说不出来,兴许也是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