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公公停下话头,看了她一眼,伸出手臂来:“孩子我来抱。”说着便不等扶柳动作,将孩子抱了过来,转手将手中的火把递给了身旁的扶柳。
“公公小心!”扶柳接过火把,她满心满眼都在这孩子身上,虽然初期心中对冯公公带她来到此处十分的不解,但是如今因着孩子,松了心神。
冯公公并不理会她,而是继续迈步向前,扶柳便只得快步跟了上去。
这地宫地势十分的复杂,各种通道四通八达,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到达一处宽敞的地带。
扶柳看着眼前的情景微微吃了一惊,面前是一座石桥,悬空而架,石桥约有五十步之距,桥下是黑暗的深渊,石桥对面,却是一座石壁。
看到这个,扶柳几乎是马上看向冯公公,光影阴暗中,看不清他的脸,但是莫名的,有寒气自脚下升起:“公公,孩儿我来抱吧,不好一直劳烦公公大驾。”
冯庆喜并不理会她,略一迟疑,一脚迈上了石桥,扶柳赶忙跟了上去。
两人过了石桥,身影消失在石壁后。
顾木蓉站在石桥边上,在她的神识感知之中,这座石桥并非寻常的桥梁,而是密密麻麻的布置着许多的‘机关’。
这‘机关’并非寻常的机关,而是石桥周围雕刻着许多特殊的图案,那些图案寻常人甚至看不到,但是一旦有人迈了上去,那花纹便会瞬间亮起。
那光线是危险的红色,顾木蓉只是略微扩散神识,便感受到巨大的压迫,她赶忙收回,站在桥头,不再动作。
“怎么了?”谢言酌看着她,也笔直的站着,并不动作。
顾木蓉转过头看着他:“有些小问题。”
方才扶柳和那个公公一起过去了,却是一点事情都没有——这地宫若真是顾氏人做的,那么扶柳能够过去,便十分合情合理了。
但是那位被称为冯总管的男子能过去——顾木蓉不由想到那人怀中的孩子,心中明了。
她肯定能过去,那么谢言酌呢?
顾木蓉想着,便拉起谢言酌的手:“咱们过去吧。”
谢言酌微微一笑,便跟着她上了桥。
桥身并无特别,眼见到了桥的那一边,顾木蓉方知道杀机在何处——在桥尾处,布着一处满是杀意的朱砂阵符,虽然没有白骨,却能见到暗红发黑的血迹。
顾木蓉这时心中方才隐约相信,这地宫真的有可能出自顾氏之手,不过她又有些好奇,这样的手段若真是出自顾氏之手,那么如今的顾氏怎会堕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她带着满心的疑惑,跟着谢言酌转过石壁。
然后她便看到九根巨大的石柱映入眼帘,那石柱各个都十分的粗壮,需得两三个男子围着方能抱起,九根石柱游龙缠绕,姿态各异,栩栩如生。
在九根石柱的中央,有一石盘,那公公正和扶柳纠缠在一处,隐约能听到女子的尖叫声。
“公公,放过那孩子吧……”
“错就错在你不该将九皇子推下湖去……如今只能用你的孩儿相抵了。”
冯庆喜被扶柳抱着双腿,简单的解释,说罢,便一把扯开她的手。
便在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抱孩子的手,倏的一轻。
然后眼前就突然出现两个黑衣人,一男一女,而那孩子便被那身着黑裙的女子抱在怀中,轻声哄着。
冯庆喜和扶柳都呆住了,扶柳赶忙站起身,便向着那黑衣女子跑去:“还我孩儿!”
顾木蓉转了个圈,躲过扶柳。
“冯总管可否把话说明白?”顾木蓉抱着孩子站在冯庆喜身边几步之遥,她虽然看着冯庆喜,其实真正注视着的却是护在冯庆喜身前的元绵绵。
“说什么?”冯庆喜很快的镇定下来,他打量着突然出现的一对男女,心里想的却是这两位和顾氏有些什么关系?或者说和皇室有何关系?
“比如说,您和元氏有什么渊源,或者你需要什么,还有您最终想要做什么?”顾木蓉看着他,目光清澈明了,语气干脆利落。
她话音落下,冯庆喜变了脸色,一旁一直盯着顾木蓉怀中幼儿的扶柳,也微微一呆。
“你们呢?你们想要做什么?”冯庆喜努力平静心绪,他也没想到马上就能完成的事情,会突然出现两个程咬金,而且据这女子所言,对方对这件事情并非一无所知。
“我们的要求不多,稚子无辜,弱女可怜,能保住两者的性命即可,总管不必想的太多,元皇后和我家也是颇有渊源,你所行之事,不伤天害理,便是帮你又如何?”
“便是要改朝换代也无妨吗?”冯庆喜冷冷说道。
“就凭您一人足矣吗?”顾木蓉反问。
“断了大庸龙脉也无妨吗?”冯庆喜又问。
“大庸龙脉若是那么容易被断,只能说,上天注定到了该断的时机。”顾木蓉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