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砖,红墙,琉璃瓦。她来到了皇宫中,环顾重重殿宇,巍峨高耸,只觉阴冷凝重。气势浩大,却有一种被围困的紧促。无限空旷,却寸步难行。
她们穿行在宫殿投下阴影中,四周寂静极了,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远处,偶有宫女太监的身影,都行色匆匆。
不多时,她们抵达了一座宫殿前,抬头可见‘尚工局’三字。
刚进殿内,便见数名宫女纷纷立于原地,给秋嬷嬷行礼。
“秋嬷嬷还没有回来?”殿外一个女声喝问。
一个宫女弱弱的应道:“秋嬷嬷刚回。”
闻言,秋嬷嬷面色一变,紧张的指了指木雕屏风,对甄璀璨使了个眼色。
甄璀璨不明所以,反应却是灵敏,赶紧藏在了屏风之后。
冷斥声由远及近,“你还知道回宫?”
话刚落音,整座大殿顿时陷入压抑之中。
透过细密的屏风缝隙,甄璀璨看到一个衣着精致的中年妇人,头戴华贵的珠钗,满脸的怒气。
“尚宫大人息怒,老奴知错了。”秋嬷嬷赶紧跪下。
执掌尚工局的秦尚宫不悦的俯视道:“不就是贴个招贤布告,用得着这么久?”
秋嬷嬷将脑袋垂得更低,“老奴在府衙门前等了许久,盼着有人揭榜。”
“可有人揭榜?”
“无人。”
甄璀璨一怔,她明明算是揭了榜,为何秋嬷嬷隐瞒此事?难道进宫时的皇太后手谕,不是尚宫大人出面请的?
秦尚宫板着脸,火气更大了,责骂道:“两个月了,连个会穗染的人影也找不到,没用的东西!”
“是老奴的错。”秋嬷嬷用力的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耳光响亮,响彻大殿,震得甄璀璨哆嗦了一下。她心中纳闷,秋嬷嬷可以用她交差,免受责骂,却何苦如此?
宫女们的神情惶恐,都低头侧目,不忍直视,也习以为常。
晌午时,秦尚宫还说不要把穗染技艺放在心上,将招贤榜一贴,只是向皇太后表明态度而已,不用去管它了。就因为她喝茶时烫了一下,心情突然不好,已将数名宫女体罚。这会儿,牵怒到了可怜的秋嬷嬷。
在尚工局中,秦尚宫时常喜怒无常,只要她心情好时,什么事都好,犯了错也能幸免;心情不好时,什么事都不顺眼,就会无端打骂。只有秋嬷嬷一人,忍耐着跟随了她很多年。
秦尚宫没好气的低声问:“董家姑奶奶的冬袍制得怎么样了?”
秋嬷嬷的右脸通红,指印清晰可见,回道:“今日即可完工。”
“今日才完工?”秦尚宫喝斥道,“是谁做事拖拉!”
宫女们骇得缩了缩。
跟以往一样,秋嬷嬷全揽在身,“是老奴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