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冬懒洋洋的,眼睛都不想睁一下,“风声声,你能让我好好睡会儿吗?”
“嗯。”他闷骚地逸出一个鼻音,却将她搂得更紧。亲一下她的发心,停顿,再亲一下她的额头,停顿,又亲一下她的脸颊……每亲一下,他都认真观察她的表情有没有细微变化。
可惜,她像只累坏的死狗般,随便你怎么摆弄也不肯动一下。
封硝很失望,望一眼窗外,觉得光线亮了不少。他逗弄着,捏她的鼻子,“遇小冬,起床了……不要懒,天亮了……”
遇冬呼吸不了,闭着眼睛苦着脸,“大哥,大叔,风爷爷……我困得想死,你能不能让我再睡会儿?”
“还睡!你都睡一整夜了……”他闷笑着捏她的耳朵,往她耳朵里吹气。
遇冬气得坐起来,抓狂地控诉,“封硝,一整夜!你好意思跟我说一整夜!”哎哟,真是一整夜啊,骨头散架了,谁来帮忙组装一下?倒头又睡,呼呼吸气,“你!你!你!风声声,让我再睡会儿,我要死了……”
又不要你出力……封硝闷骚地笑出声,嗓音暗哑,用下巴去蹭了蹭她散发着香味的发丝。
显然,遇冬还是没逃过这一劫……骨架再一次散了,哀哀的,“风声声,你是狼变的吗?”
狼现在吃饱了,很惬意的样子,一手枕着头,一手搂着小羊儿,看着天空又亮了几分。
遇冬也被折腾得没了睡意,窝在封硝怀里,声音迷糊,“风声声……”
“嗯。”他总是这么回应她,已经比以前进步多了。
“你还恨不恨我妈?”她小心翼翼,有些紧张,问完就抱住他的胳膊,生怕他生气又跑掉。
他没跑,只是呼吸一窒。他今天也是因为这个问题,才单独面对易清铃。
因为那会儿他也在想,还恨这个女人吗?
答案是那么不堪,令他羞愧。
他不恨了……因为这是遇冬在乎的人。那仿佛一种背叛,不恨,就是对自己母亲的不孝。
这个问题令他喘不过气来,不答,闷闷的,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支烟点燃。
遇冬轻轻叹口气,“我们都这样了,你还不肯……”
他顺手灭了烟,翻过身,低头用嘴堵住她的话。淡淡的烟草味道,混和着难以散去的苦涩,从他嘴里渡进她的口中。好半天,他才放开她,暗哑的嗓音带了一丝严肃,“遇小冬,你是你,别人是别人。”
爱是爱,恨是恨。
我们在一起,不代表我不恨别人。我不再动你在乎的人,也不表示我应该把他们当神一样供着。
他逼近她,黑眸在清晨闪烁出凉薄,“你放心,我会安排靳朗尽快给易清铃做心脏手术。”
“我,不是那意思。”遇冬忘了身体的酸疼,坐起身,想解释什么,却被他阴沉的俊脸吓住了。
晨光已经彻底把房间照亮,封硝翻身下床,想去浴室洗个澡。手被她拽住,很无力的那种拽法。他只需稍稍一用力,就能把手从她手里抽出来。
只是他心软了,低头看着她干净的脸,清澈的眸色,不由自主重新坐回床边,用手揉揉她柔软的短发,“遇小冬,你只要记住……”
“只要记住我是你买回来的床伴。”遇冬收回拽住他手的手,低下头,哀哀的,“你是金主,我是……”
“遇小冬!”他的声音变得严厉,“你是不是得了健忘症?我说过,我们三个月后结婚,你耳朵扇蚊子去了?”他顺手捏她的耳朵,再顺手抱她,将她的头狠狠摁在胸口。
遇冬的鼻子酸酸的……三个月后结婚,真的吗?他还恨着她妈,这婚要怎么结?
封硝忽然想起“金主”这两个字,觉得有必要通知她一声,看着她的眼睛,“遇小冬,要不了多久,我就是一个穷光蛋,你要不要跟我结婚?我不是什么金主,没钱。”
“……”这神转折,令得遇冬脑子转不过弯,“为,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淡淡提醒她,“所以有什么想买的,现在不要客气,使劲买,不然以后没机会了。”他善意提醒的同时,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张卡,“去刷,现在刷爆了都没关系。”
“……”遇冬拿着那张卡,石化了,没听懂啥意思。
于是她的表现受到了封先生的严厉警告,“我有钱没钱,三个月后你都必须嫁给我,没得商量。”他贴近她的脸,鼻尖几乎挨着她的鼻尖,“知道为什么吗?”
遇冬咬了咬嘴皮,避开他的目光,声音跟蚊子一样小,“知道。”她像背书一般,“因为我欠你的,我全家都欠你的。”
她不知道自己欠了他什么,也不知道全家欠了他什么。但她猜,他要娶她,必是为此。
只是,遇冬偶尔卑微地窃喜着,一如一整晚的折腾,一整晚的筋疲力尽,如果她不乐意,封硝又怎会强迫她?
甚至,他们走到这一步,归根结底还是她挑的头。如果不是她借着酒意百般撩拨,在花都海岸那晚他不会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