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遇冬三两下拿面包塞满自己的嘴,又一口气把牛奶喝个底朝天,“我跟你一起走……”好容易逮着个说话的机会,讨好地问,“风声声,一会儿你能陪着我,对吗?”
她说这话时,下意识伸手抓住他的袖子,可怜巴巴的,“我一个人害怕……你能陪陪我吧?”
封硝冷硬的线条微微柔和了些许,声音也软得温存,只是内容就不那么和谐了,“我今天公司有个会,很重要。晚点我会来找你。”
遇冬的眼睛明显黯淡了下去,喃喃的,“哦,这个会……很重要?”
“是啊,很重要……”封硝的表情没有丝毫起伏,“其实你可以这样,先去把手术同意书签了,然后回家等信儿。段凉会在那里守着,有什么事他通知你。”
“不,我要在那儿等。”遇冬已经吃好,飞奔上楼,边跑边喊,“风声声,你等我!一会儿你带我去跟靳医生见个面……”
在她想来,术前跟主刀医生见见面,说点好话,那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可是到了医院才知,根本见不到靳医生。
护士拿来一堆资料,要求她签字。风险告知书,手术同意书等等等等……她看得眼冒金星,并且忽然智商退化,字是认识的,就是不知道那些条款里到底讲的什么鬼。
签字的手,也抖得不行,但觉自己那颗心脏随时都会蹦出来。
封硝一直陪在她身边,话很少,只是叫她签字。
他简略告知她一些必知事项,例如即使手术成功,也只能等待病人苏醒。病人是否苏醒,不仅要看心脏手术,还要看别的脏器情况。
遇冬两耳嗡嗡,听得隐隐约约。有时看见封硝的嘴一张一合,也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然后,封硝准备离开医院。
遇冬拉着他的手,红着眼,半天不肯松开,“风声声,能不能别走?”
封硝的心又一次刺痛,有种不能言说的尴尬。有那么一秒,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我就是靳朗,我现在去给你妈妈做手术。”
可是瞒了太久,到了现在才说,似乎天时地利都不占,人也不和,一切都不对劲儿。他柔声拍拍她,“我很快就回来,你现在去看看你妈妈。”
他冷硬着心肠走出医院大门,然后再从医院侧门进来,去了办公室。
换上白大褂,戴上纯白口罩以及帽子,他下楼,走进手术室。
少有人见过靳医生长的什么样子,更少人知道这个医院的大股东封先生就是靳医生……因为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靳医生自从来到这个医院就职后,所做的手术零失误,近乎完美。
所以今天大家都盼望能创个奇迹。有传言说,易女士很有可能是封先生的岳母,有人亲眼看见封先生在那个病房出入。甚至那个病房,都是封先生亲自安排的。
护士小陈替靳医生穿上手术服时,芳心没来由跳漏好几拍。这男人真高大,身形比例也是完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她冲动地想把他的口罩揭下来看看,看他到底长的什么样子……却不敢那么做。只敢顺手揭下了自己的口罩,做出想要透气的样子,脸红红的,风情万种瞥了一眼他。
只可惜,靳医生的眼睛始终幽深,无波无澜。对于有脸盲症的男人来说,那样做无疑是没什么卵用。
遇冬那时候腕上戴着易清铃送的手镯,没敢瞎哭,只一个劲儿地傻笑,“妈,我等你啊。做完手术咱就好了……我跟你说,靳医生亲自主刀呢。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易清铃想起昨天那个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进来的男人,想起他揭开口罩的一刹那,也想起他叮嘱的话,“暂时不要告诉遇冬,我就是靳朗。”
封硝就是靳朗!
他为什么要瞒着遇冬?易清铃想不明白,却仍是遵守诺言,没有说出真相。
今天为自己主刀的,是未来女婿。神秘的封先生,神秘的靳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