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僵持不下。最终,还是医生出面,给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不用住院,去挂盐水,输两瓶液之后再观察下情况。
于是,整个下午,两个人就在医院的注射室里共度。桑槿一边输液,一边睡觉。他在旁边看着。输完两瓶药水之后,他把她叫醒,问她肚子还疼不疼。
桑槿感觉肚子已经不疼,所以更坚决不想住院了。医生给她开了药,叮嘱她以后饮食要清淡,杜绝辛辣。她连连点头答应,余光瞥见,庞磊看着她的眼神,异常地严厉,像是在无声地责备她,这两天逞什么能?她匆匆低下了头。
从医院出来,夜幕已经降临,华灯初上。
桑槿回到车上,感觉浑身乏力,靠在椅背上,没多久又睡着了。
庞磊原本驱车送她回学校,到了她的公寓楼下,看她睡得很熟,没有叫醒她,又直接驱车回到了他家。她仍然没有醒,他便直接把她抱上了楼,把她安顿在他的床`上睡好。
女人身体一挨着床,立刻就侧身躺着,蜷缩着身体,紧紧地抱着被子。这样的睡觉姿势,典型的婴儿睡姿,一看就是很没有安全感的人。那次他们一同睡在酒店客厅的沙发上,他就已经发现。
那天晚上,他其实一直没睡着。身边躺着一个女人,虽然隔着一张茶几,他能睡得着才怪。她倒睡得很安稳,连他早早起来,离开酒店她都没醒。
今天晚上,他家里又多了一个女人,他能睡得着吗?
庞磊坐在床沿,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看了许久,才起身,给她盖好被子,拿了他自己的睡袍,离开了房间,去洗澡。
他离开没多久,桑槿模糊之中,感觉她好像已经不是坐在车上,却躺在了床`上。她立刻惊醒,随手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房间里一亮。她环视了房间一圈,很快意识到,这不是她自己的公寓。
桑槿迅速掀开身上的被子,下床,走出房间。她走到客厅,看到从浴室里走出来的高大身影,一身黑色睡袍,双手拿着干毛巾,在擦头发。他看到她,手中的动作停下来,眉宇微蹙,“你跑出来干什么?”
“我要回去了。”桑槿难以想象在一个男人家里留宿是什么情形。虽然他们也不是没有这种经历,但那次在酒店,是迫不得已。现在她也没病到这个地步,连家也不能回。
“回去?晚上你要是肚子再痛,谁照顾你?昨天我不该剥那么多龙虾,今天做的菜也太辣,所以责任在我。到了明天早晨,如果你肚子不再痛,我自然会送你回去。放心,我不会吃了你。”
他说完,也不等她发表什么意见,大步进入隔壁的房间,应该是他姐住的房间。没多久,他空手出来,又回了他自己的房间,也是她刚刚睡过的房间。他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件睡袍,同样是黑色的,递给她,“我姐的睡衣上次都搬回她自己家去了,你穿我的,很干净,我用洗衣机洗过。”
桑槿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解释,忍不住笑。只是,她也没再推辞,把睡袍接过来,直接去了浴室。浴室里,已经多了一套新的牙刷,洗脸帕,甚至还有一条浴巾。他效率这么高?
她愣了片刻,开始刷牙,洗脸,再洗澡,但没有洗头,担心头发干不了那么快。她还是有些困,打算洗完澡立刻去睡觉。
桑槿洗完澡出来,看着他从厨房里走出来,一手端着一个白色的瓷碗,一手拿着调羹,一边搅动,一边吹,热气腾腾。
“过来吃白粥,你的晚饭。”他走到餐桌前,把粥放下来,坐在了桌对面,看着她,示意她过去。
桑槿突然感觉到一种温暖,像是冬天里最冷的时候被暖炉暖过的那种温暖,她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觉得暖融融的。她无声地走到餐桌前,看了一眼桌上的瓷碗,坐了下来,拿起调羹开始喝粥。
她喝了一口才发现,他自己没有吃,却一直在看着她,她问了一句,“你不饿吗?”
庞磊回过神来,立刻起身,“谁说的?我再去乘一碗。”他脚步匆匆,背影很快消失在厨房的门口。没多久又端了另一碗粥出来,回到座位上,和她一起“吃晚饭。”
桑槿想问他为什么跟她一同吃白粥,他又没患急性肠胃炎。想想还是算了,她是客人,他肯定会迁就她。只是她心里却有些过意不去。她不知道今天对他们意味着什么,原本应该很特殊,结果大半天都在医院里折腾。她心里有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