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府,东苑。
“母亲,三哥最近老是躲着我,我送去的东西也未有收下,这可如何是好?”陆清宇对于近日陈巘的态度十分惆怅,不由得像母亲求助。
陆夫人瞧见女儿满脸相思,情绪低落,细心安抚:“我儿不必担心,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温柔乡,英雄冢,你性子这般温柔和婉,只需假以时日,他定能念起你旧日的好来。”
相比之女儿的忧心忡忡,陆夫人倒是一点不曾担心,反倒是胸有成竹。在她看来陈巘这般行事,无非就是还对于当年之事耿耿于怀,如今态度不冷不热无非实在置气罢了。这样欲拒还迎的把戏她早已经摸了个透熟,哪里能不知道其中的巧妙。
清宇这般美貌,家世门第,放眼这华都哪个还能比他们更般配?
陈巘低头,那只是早晚的时间问题,她并不急于一时。
陆清宇听了母亲的话,情绪并没有好转,这几****反复的想起那一日再见的情景,希望能从那片刻的交集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好给自己一点信心,相信他还是对自己有情的。
可,他是那样的冷静自持,那样的拒人千里,虽然母亲说那只是对于曾经陆府悔婚的不满罢了,但她还是觉得难受极了。
从她出生时起,她就是被人捧在手心娇宠的对象,模样家世那是一顶一的好,纵然是当初嫁给了权倾朝野的唐家,丈夫对自己那也是各种怜惜疼爱。如今却要受此冷遇,她一方面难为情,一方面自尊心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若是按照当初的自己的气性,别人对自己这般无礼,她早就甩袖而去。但是只要一想到陈巘英俊的容颜,她又十分的犹豫,难以割舍。
是啊,正如母亲所言,她如今已经是孀居之身又是这般年轻,总该是要为自己以后考虑的。毕竟已经有过高人一等的富贵生活,若要是再让她下嫁,这要她心中要如何平衡?
若是没有对比也就罢了,糊糊涂涂过了一生倒也乐得自在,可是终归是已经站在过云端的人,那要如何让她甘心下坠凡尘?
再说了,她和陈巘曾经本就是两情相悦,若是没有淮相那档子事儿,他们合该就是这人世间最幸福的一对眷侣。
如今天可怜见,苦尽甘来,若是在这样生生错过,那自己定然是要懊悔一辈子的。
虽然偶尔也会想到她那短命的庶妹也觉得些微不妥,但毕竟同父异母,相处时间又少得很,感情不甚深厚。陆夫人说的话也不是全然无理,当初若不是自己成全凭她庶出的身份,姿仪礼数,学识气度全无怎能嫁给堂堂国公府的嫡出少爷为妻,虽说后来也确实受了些苦,但总还是不亏的。
要说也只能说怪她自己命薄,有福气也来不及享,这是命中注定的任谁也改变不了。命运这个东西,本就是玄之又玄的东西,有些人生如草芥,轻于鸿毛,有些人就是天生富贵,人中龙凤。
前者如她,后者如己。
这样想着她心里的那一丝愧疚也就烟消云散了,越发的心安理得起来。好像是姐嫁妹夫这样的事也跟着正当光明,理直气壮起来。
陆夫人想了想最近陈巘的态度确实不甚明朗,虽是信心满满倒也有了几分犹疑,思忖半响,道:“你且不管他是什么态度,每日东西照旧送去便是,他怎么看有什么要紧,有些事情那是做给别人看的。”
陆清宇闻言一愣,做给别人看?
“母亲这是何意?”这样的事情恨不能蒙头盖脸万万不让他人知晓才好,怎么还能宣之于众,任人口舌呢?
陆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暗自叹息自己女儿的不通透,道:“姑且不论他如今心中究竟作何感想,但在外人看来那就是两府交往亲密的证据,再加上你们以前的情分,大家都心知肚明,待到时机成熟,再由你父亲向圣上请求赐婚,那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陆清宇听后连连摇头:“这……这能行么?若是他不愿……”那她岂不是要沦为华都的笑柄不成,到时候闺誉,清名定然被流言蜚语,指指点点打个一干二净。
“嗨,”陆夫人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我的好女儿啊,他心中是有你的。这样一来,我们主动求亲,既全了他的颜面,安抚了他因旧日之事所起的心结,又可以顺水推舟成全了你们的美事,岂不快哉?”
陆清宇还是难为情的很,即使她对陈巘确实有情,若是真的能嫁他,那固然最好,但在她的思维中求亲一直是男子那方才会做的,女子主动求嫁那是万万不成的。
“你就别多想了,这圣上赐婚哪里能跟寻常婚嫁相提并论,”她无需多看也知道自己女儿心中所想,苦口婆心道:“那是圣旨,是皇命,不可逆,不可违。你就放心等着他上门娶你吧,这事我和你父亲必定为你周全。”
陆清宇垂下眸子,无力的点点头,陆夫人这才展颜,道:“这才我的乖女儿,即使他心有不平,但只要婚后你好好安抚,毕竟有昔日的情分在,哪里能真的怪了你去。”
“母亲所言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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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巘没想到即使他吩咐管家将东西挡了回去,但陆府那边就像是丝毫不受影响一般,每日照旧,风雨无阻,隐隐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感。
陆仪是何等人物,陆夫人是何等精明,没道理不清楚他的意思,怎还像是没事人一般,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究竟是为那般?
还不等他细思,城中闲言碎语就多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