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蓁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唐修彻底疼得没了脾气。
趁唐修疼得眼眶发红喘不上气说不出话,顾言笙连忙推门进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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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堪舆没有躺在病床上,他坐在床边,正在把顾言笙买来的那些饭菜饮料摆放在小桌板上。
他柔软的头发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枯黄,宽大的病服穿在身上,让他看起来瘦弱得像个营养不良的小孩子。
他没有听到他的动静,依旧在自顾自地做自己手头的事情,两手发颤地捧着沉重的饮料瓶子往被子里倒饮料。
眼看他就快拿不住瓶子,顾言笙也顾不上自己可能会吓到他,连忙上前将瓶子扶住,放在了一边。
沈堪舆怔怔地抬起头,看到是顾言笙,浑浊失焦的眼底顷刻间便聚起星星点点的光卡,灰白的嘴唇轻微地开阖了一下,几不可闻地喊了一声阿笙。
顾言笙连忙应声:“嗯,我在。”
可能是没想到他会应,沈堪舆垂着眼睫愣愣地吸了吸鼻子,才搓了搓眼睛迟钝地道:“你……你吃点东西吧,阿修哥哥说你都没有吃饭。”
他局促地笑了笑,撑着床沿往旁边挪开,和顾言笙拉开了距离:“我坐这里不打扰你的,你吃吧。”
顾言笙愣了一下,试着往他的方向靠近了一些,果不其然他又往旁边挪,他沉默了一会儿,绕到了床的另一边。
沈堪舆还想挪,但真的没有力气了,他又不知道顾言笙一定要靠近他干什么,或许又是想动手打他,他不怕疼,可是他不想让阿笙饿着肚子发脾气,他忙碌了那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在酒会上一定也喝了酒,这样发脾气会把身体搞坏的。
爸爸就总是喝酒之后打他,才会把肝脏给弄坏了。
“阿笙对不起……”
顾言笙怕他从床边掉下来,俯下身想扶一下他,却听到他哑着嗓子颤颤巍巍地跟他道歉。
“我不应该去酒会的,我不知道阿修哥哥也会去,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为什么要来找我,他、他来找我的时候,我有……我有找地方躲起来,可是他……” 沈堪舆越说越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怕说错话让顾言笙怪到唐修头上,急得满头大汗之后终究还是只会道歉,“哎对不起阿笙,我明明知道这个酒会对你、对阿桐都很重要的,我给你添乱了……可是我、我真的,我真的太想你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道着歉,忽然就像孩子一样克制不住地哽咽抽噎起来,眼睛里一下子就聚起了水光,还没落下来他就抬起衣袖拼命擦,冲顾言笙努力地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先、你先不要生气好不好?先吃点东西,我在这里不跑,你吃饱了再……打我骂我,都没有关系的,但你总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