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冀阔步走入殿中,行礼过后,便把今上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达给了赵旸。
赵旸微微一愣,仿佛并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沈冀等了片刻,见赵旸没有说话的意思,于是又把赵檀的话转述了一遍。
赵旸听着赵檀的话,倒是真心实意地笑了一下,道:“孤都知道了,多谢沈将军传话。”
沈冀微微笑道:“都是臣应尽的指责,殿下不用太客气了,陛下还在延英殿等着殿下,殿下早些过去吧!”
赵旸点了点头,让高有利送了沈冀出去,然后自己便起身去换了一身衣服,就要趁着夜色去延英殿见今上了。
东宫大大小小的臣子们看到赵旸出来,便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着关心的话语。
赵旸并没有心思去听,只摆了摆手,道:“孤现在要去见父皇,你们先退下吧!”
有小臣惊讶道:“已经这么晚了,宫门都已经下钥,殿下此刻如何见圣上呢?”
赵旸并没有回答,而是穿过人群看到了赵椿和赵檀这兄弟俩,他快走几步去到了他们跟前,然后摸了摸赵檀的脑袋,道:“放心吧,等事情忙完了,冬狩的时候一定会带上你的。”
赵檀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赵旸,还是开心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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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上等了许久,才等到了从东宫而来的赵旸。
赵旸进到延英殿中,先行了礼,然后便膝行几步上前,重重地给今上磕了个头,口中道:“儿臣从前糊涂,让父皇失望了。”
今上波澜不惊地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真的知道你糊涂在哪里吗?”
赵旸此时此刻是从未有过的清明,他道:“儿臣心中混沌,心思放错了地方!自从薛氏去了,儿臣总觉得心中空落落的,仿佛得不到任何满足,这种不满足几乎要把儿臣吞噬……儿臣与小曦自幼关系就好,可自从薛氏去了,儿臣虽然不想承认,可儿臣此刻必须得说,儿臣嫉妒太久了……”他一面说一面掉着眼泪,语气却是平平常常的,并不似哭诉或者哀求,仿佛只是述说着自己那一些见不得人的心思。
今上沉默地听着,并没有打断他的意思。
赵旸又道:“儿臣一边是嫉妒一边是无法平衡,所以才做了错事……父皇从前问过儿臣许多次,问儿臣究竟有没有想清楚,儿臣总觉得父皇和母后只不过是逼着我做一个看起来对大家都好的选择,并没有想过我自己的想法,可这两日……我忽然回头去看这些年我做过的事情,却发现我才是那一个没有顾忌到大家想法的人。我自私自利地只想到自己,只觉得这世界上我最痛苦我最无辜,却看不到旁人多次伸出了援助之手,而我却始终视而不见。”
今上听到这里轻笑了一声,道:“那么这次,你是真的悔过吗?”
赵旸沉默了一会儿,却道:“这次焦一伟的事情,若不是儿臣有心,那焦一伟也做不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虽然儿臣可以把这件事情推得一干二净,但儿臣认为,这件事情责任当然在我,是我有了想法,底下的人才会自作主张地出手。明日还请父皇允诺,我想给小曦赔罪。”
“若小曦并不接受你的赔罪呢?”今上问道。
赵旸闭了闭眼睛,道:“若小曦不接受,也是人之常情,若他从此之后不再认我这个兄长,我也绝无怨言。”
今上轻叹了一声,道:“这一次,朕希望你是真的悔过了。”
赵旸道:“儿臣这些年做过的事情,已经不指望有人会原谅了,还请父皇给我一个机会吧!”
一边说着,他再一次重重地磕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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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件事情若只是单方面的赵旸认错或者赔不是,并不会得到解决。
早朝过后,今上便让赵旸和赵曦一起到了延英殿中。
或许是因为两天都没休息好,早上出门之前还在沈玉娇身边守了许久的缘故,赵曦的脸色十分憔悴,他并没有多看赵旸一眼,甚至没有理会他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给今上行了礼。
他这样明显的不配合和不原谅,看在今上眼中也算是真性情了。
“朕听太医说,只要能醒过来,王妃就应当无大碍了吧?”今上问道。
赵曦点了头,声音都有些沙哑,道:“太医是这么说,只是儿臣上朝之前,娇娇还没有醒来的迹象,今日也原就是想再请太医正去看一看。”
今上点头允诺了,又道:“也让太医给你看看,你的脸色也不怎么好。”
赵曦道:“多谢父皇,我这不过是累着了,等娇娇醒了,我睡一觉也就恢复好了。”
赵旸上前一步,真心实意道:“小曦,等一会儿我是否能陪着你一起去王府看一看娇娇?她受伤也是因为我的缘故……”
赵曦微微一愣,却摇了头,道:“多谢皇兄,不必了。”
赵旸仿佛有些难堪,下意识看向了今上,而今上却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赵曦几乎算得上是冷漠地笑了一声,道:“皇兄的心意我已经明白了,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皇兄此时此刻说一句抱歉或者对不起就能过去了的。当日薛姐姐出意外的时候,皇兄是怎样的心思,如今我便是怎样的想法。皇兄若还认我这个弟弟,便将心比心想一想吧!”
赵旸眼眶一红,是真心实意地掉了眼泪,道:“从前是我糊涂,今日无论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父皇就在上头作证,我是真心想表达歉意的……只要你能出了这口气,将来我们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