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澄反倒下颌高抬,眸色明丽:“再说我刚毁了他们200万的离婚收益,我倒要看看,我去了谁敢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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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森没说错,当晚鲨鱼的酒会主角就是汤燕犀。不过梅森没说全,当晚的主角不是一个,而是两个。汤燕犀是男主角,贾西贝则是女主角。
安澄和吉米成电梯到了鲨鱼27层的时候,电梯门一开,就见眼前大红地毯、四壁暗红缂金花的墙纸,红艳艳一片的小小世界里,站着一对璧人。
男子修长鹤立,清雅无匹;女子娇小可人,含羞垂首。
更妙的是两人的穿搭:男子银灰色修身剪裁的西装,配黑色真丝衬衫和同色领带;女子则着银灰色真丝曳地长裙,更显细腰一握。颈子上细细白金链素色悬垂,只在颈窝处坠一颗大溪地绿灰色珍珠。与之呼应,耳上则是左右各一颗碎碎一点的翡翠,虽然颗粒不大,可是水头极好,碧翠得盈盈欲滴。
吉米看了安澄一眼,挑了挑眉上前送上红酒:“恭喜。”
安澄也笑眯眯走上去,站在汤燕犀面前,高高挑眉盯住他眼睛:“新婚快乐。”
低低“噗”地一声,贾西贝被呛住了。却忍着咳,涨得俏脸通红。
“安,又取笑我。”
安澄也不客气,挑着柳眉勾着手肘笑:“其实是你们两个太客气了,干嘛还亲自到门口来迎接呀。直接往电梯口挂一幅大照片儿就够了,又不是男女门童。”
汤燕犀倒是居高临下,将安澄眉眼间的神色都收入眼底。
他这才淡淡哼了一声:“好重的煞气。安律师的建议不错,我是要考虑在门口挂一幅门神的风水图了。”
安澄岂能听不懂他话里的暗讽,冷笑一声斜眼瞟他:“书生面白气浮,看来已是被身边妖精食尽元气。”
他不是刺她是“凶神恶煞”么,那她自然也不会放过贾西贝,就安排她当狐狸精算了。
没想到汤燕犀这一句倒是没反驳,反倒“嗤”地清逸一笑:“这一句,我倒是还当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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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一怔。
他已经旋了个身儿,伸手轻轻带住贾西贝的腰,似笑非笑回首瞥她:“请吧二位。”
四人一同走进鲨鱼办公室,此时原本的办公场所早已一派欢腾。汤燕犀招呼吉米,贾西贝则笑眯眯捉着安澄的手走向放适合女士引用的酒水的长桌旁。
避开众人,贾西贝这才褪掉之前娇羞的模样,抬眼得意迎上安澄的眼。
“你不是说我打不赢么?真不好意思,让你打脸了,我已经赢了。”
安澄咬牙冷笑:“为了救他,你活生生搭上了狱里的一条人命!这如果也叫赢的话,我倒要问你怎么面对那个等待了15年的妻子,还有他三个还在等着一家团聚的孩子!”
贾西贝眸光也是微微一闪,可是随即却要强地冷笑:“你是怪我?我告诉你,这是菲力的安排。是他手下的人,生死都是他的。我只是要他帮忙,却没指定是哪一个人。所以安排了k,也是他的事,如果k的家人要怪,也只能怪他们跟错了人!”
“你真是聪明,”安澄努力压住怒火:“你懂得把这一切都推到菲力身上。反正以他的身份和年纪也不会跟你对质;他甚至都不会
跟人承认,是你去事先找过他。你这一切在外人眼里只会是神不知鬼不觉……可是我告诉你,举头三尺有神明!”
“哎哟,好吓人啊。”贾西贝两手攥紧,面上流过凄楚。可是随即就变成嘲笑:“神明?安澄你难道忘了,你也一定有过祈祷神明的事,可是根本没有神明搭理你,你的祈祷只落得让你自己明白,你其实是被神明遗忘的人。”
她说着眉梢眼角无声地一丝一缕挂上怅然:“所以什么神明啊,你敬它们的时候,它们压根儿就不识敬;到头来你心里所有的塑像就都坍塌了,让你明白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神明,更没人替你主持公道。一切的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罢了。”
“到了这个年纪,当了律师,游走在黑白之间,如果还信什么神明,信什么这世上有绝对的公平和正义,那你才是智商有问题了呢。”
安澄深深吸一口气,只觉左右的肋骨阵阵缩紧,刺着内脏,隐隐钝钝地疼。
“贾西贝,我承认我是也有过那样的时候。也质疑过这世上没有公平,甚至痛恨过自己至亲的人……长大之后,眼前的整个世界变得更加复杂,人心不再有简单的善恶之分;就连法律有时候也都变成了一种游戏规则而已。”
“身为律师,是应该尽力为当事人争取,可是我跟你的理解不一样:在我看来,尽力是本分,可是有所为、有所不为。譬如你这次的辩护策略,我也觉得你策动一场集体诉讼真是神来之笔,可是你让k牺牲性命就是绝对不该做的事!你完全可以利用集体诉讼给检方施压,然后通过庭辩达到你的目的,不必这么草菅人命!”
贾西贝听得眸色渐冷。
“你认为?安澄,‘你认为’对我而言毫无意义。你是你,我是我,你认为的不等于我就应该认同。我知道你这次没能当成燕犀的律师,你心有不甘,所以拼命找我的漏洞,事后给我添堵罢了。不过你没有得逞,因为我根本就不在乎什么是‘你认为’。”
贾西贝说完搁下空酒杯,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安澄盯着她背影:“贾西贝,你会后悔的!”
贾西贝却仿佛根本就没听见安澄说什么,一扭腰钻进人群,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