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自然是活不成了,进府卖的死契,生死由主家,死了也便死了。
秀春听说祁风珠提到扒皮,差点吓晕过去,情急中急喊道:“奴婢去看看,兴许搞错了,没那回事。”
出得门,黑灯暗火一脚高一脚低,奔到灶房,拉起她娘急往梅园赶。
不算大的一碗素丸子汤,统共二十来个丸子,夏雪柳饿极,吃得快,不过,盛丸子时觉得好物儿要让着谢芳初,只盛了五个,谢芳初想着心事,才吃了一个。
秀春母女满头汗水冲进来,看了那碗一眼,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颠三不着二哭求,连带着扒皮往事也一并兜了出来。
“你们慢点说,我都没听清。”夏雪柳听得一头雾水。
谢芳初也没听清,不过大意却是知道的,就是秀春娘若不能端了素丸子汤上曹氏的饭桌,便得被祁凤珠扒皮。
“别说了。”谢芳初摆手不让夏雪柳再问,拿过一方拭手帕子,仔细把碗沿汤渍抹拭干净,道:“端去吧。”
略一停,又道:“别说这会儿跟你娘刚过来要的,就说将军逼着送过来,你娘不同意,一直呆在这边跟我较劲要讨回去,如今讨回去了。”
语毕,大声喊秦嬷嬷等人进来,冷声道:“秀春她娘是上晚膳之时一直在这边的,对不对?”
秀春和她娘跌跌撞接进冲进来,秦嬷嬷和雅绿等人见势不妙,一齐躲门外偷听,里面的对话听得清楚,见谢芳初如此说,小鸡啄米似一齐点头。
秀春和她娘感激不尽端了丸子汤下去不提,梅园里下人凑到一处,不住合掌念佛。
便是秦嬷嬷,心中也微有触动。
“那主儿看着冷,又骄又狂,其实心地善着,情愿委屈了自己,也给秀春娘留活路。”冰蓝悄声道。
雅绿低嗯了一声。
心道可惜不是正经主子,多早晚走了,她们这些人的生死还是握在曹氏手里,不然,倒是可以考虑奉谢芳初为主子,一心一意侍候她,再不听曹氏的指使。
祁楚天如一阵风,回府一趟后便没再出现。
邵明澈在二门外的跨院住了下来,每日膳时便进梅园来,按祁楚天交待的,一样一样一丝不苟检查膳食。
跟着祁楚天沙发出生入死,才十七岁的少年也充满男子汉气概,头戴红穗钢盔,穿着红色武士袍,胸前一块护心明镜,脚下黑色军靴,身材挺拔,眉眼俊美,英姿勃发,虽没祁楚天的霸气悍然,也是翩翩如意郎君。
府里出二门的丫鬟渐渐多了起来,有的绕了老远的路经过,有的找借口送个盘子什么的,连雅绿和冰蓝两个,在邵明澈过来梅园时,办起差事也勤勉不少。
谢芳初觉得好笑,只夏雪柳天真烂漫,什么都没发觉。
灶房里也不再上刷锅水煮似的粥,素菜也颇可口,有时青菜下面,也会埋着几片肉,夏雪柳笑说是秀春娘夹私的,谢芳初只是笑笑,并没放在心上,把那几片肉挑给夏雪柳。
才刚十三岁,正在长身体,此前家境也不好,见肉馋着呢。
夏雪柳却不肯吃,推来让去,每每到最后,便是两人均分。
算算又十日过去,这日邵明澈过来验膳食时问谢芳初,要不要出去走走?
“将军走时交待过,姑娘若是在府里闷得慌,可以由我陪着出去走走。”语毕又补充,“将军不是信不过姑娘,是怕姑娘万一遇上曹家小儿那样的恶徒不能脱身。”
谢芳初不想出去,遇见曹承宗那样的纨绔徒增麻烦,也怕人认出她来。
虽说与谢家交好的官员贬的贬撤的撤俱被撵京城,自己往常走动的人家京城里已寻不到了,只还怕不经意中有人见过自己而不知。
不过,总窝在梅园也不是事,曹氏这些日子不摆主母架子了,对她不闻不问,祁楚天不在府里,她也不便生事儿翻浪花,这么平平静静下去不知何时才能报仇,急躁起来。
想了想,便道:“镇日坐着躺着,骨头都锈了,正想出去走走。”
也不坐轿不乘马车,带了夏雪柳,邵明澈一旁陪着出了祁府。
才出祁府十几步,迎面一辆两人抬蓝布小轿走过来,轿旁走着两个穿着绿绸背心丫鬟,长得很是不俗。
“这是哪家小姐吧,要进祁府的么?祁家那小姐那性子,居然有人跟她交好。”夏雪柳很意外。
跟祁凤珠交好的,怕就是侯家那位庶出的小姐侯元瑶了,谢芳初回头看,那两个丫鬟也在回头打量她们,口中说着什么。
谢芳初猜得没错,轿子里坐着的正是侯元瑶,谢芳初看着轿子时,她也撩开了轿窗帘子回头看。
错开十几步了,眉眼看不分明,只觉得肌肤如雪,身段婀娜,娉娉婷婷的绝色美人。
这是一个劲敌,别看无名无份进的祁府,自己想撼动她不易,侯元瑶焦躁起来。
仕族高门讲究嫡庶尊卑,侯元瑶的母亲柳氏是侯道通的通房,只生了侯元瑶一女,正室边氏是乐陵侯的女儿,身份贵重,儿子侯钰瑜又争气,年纪轻轻便当上御前四品带刀侍卫,圣眷优渥,柳氏和侯元瑶在侯府举步维艰,小心翼翼讨好着边氏和侯钰瑜,一辈子可见的翻身机会就靠许婚了。
侯道通和曹厚朴祁进坤商议过,三家想亲上加亲,把侯元瑶许给祁楚天,侯元瑶对这门亲事极满意,面上矜持自重不肯细细打听,这些日子跑祁府找祁凤珠却越发勤了。
小姐嫁得好,丫鬟也跟着得意,侯元瑶的两个丫鬟揽月